【与阿根廷告别】阿根廷往事

洛阳胡凯

　　与君唯有共凄美，从未肝胆赴荣耀。

　　　　　　　　　　　　　　　　　　　　　　——题记

　   

        ***********************

  
　　很多年都没有在这样一个晕晕乎乎的状态下码字儿了——  
  
　　这是一个加拿大的早晨，窗外的白雪、连绵的群山，照例亮的很晚的冬日清晨。
　　这是一个很中国的早晨，大过年的，被两拨朋友用不断的视频通话把我从被窝里“拽”出来——陪酒。

     

   

　　昨晚，我在朋友圈里说过——今天要干一点正事儿。
　　好吧！开始写我想了很久都不知道怎么去写的那篇《阿根廷往事》。
　　我不知道这是连载还是单篇，我要说连载的话，又担心变成祖国医学界和学术界双栖明星胡老师嘴里的“太监文学”。  
  
　　开始说正事儿——   
         
　　（其实本来下面这些大段儿的话我以前都在手机打好了，但是我今天想试试，在这个晕晕乎乎、听着枪炮玫瑰《十一月的雨》的状态下，会不会能写出不一样的感觉。）   
         
　　我记不太清是2018年的第一天还是第二天的晚上，我做了一个梦，哭湿了一大片枕头。
　　按理说，我不该在这个时候做这个梦，因为我觉得我已经不再热爱现在的阿根廷了。
　　可是，偏偏，这个梦就在这个时刻出现了。
　　也许，因为马斯切拉诺就要退役了。
　　他，也许是最后一个了——那张酒桌上的最后一个。
           
　　每次我想起这个梦的时候，都会有些不好意思——因为这本是一个带着凄美和情怀的梦，可是我的个人形象实在不适合出现在剧中（我的微信名字叫猪头凯LEO，前三个字应该足以脑补我的头型特别是脸型。）。  
            
　　我梦见在一场世界杯的决赛中，我为阿根廷队打进了锁定胜局、让比赛已经完全失去悬念的一个球——这个套路很老套很落俗对吧？没错，因为类似的梦已经做过太多遍了。
　　然后，我向前张开双臂、向后倒退着小跑到角球区，脱掉自己的球衣，露出里面一件写满了名字的——那种贴身穿着的该叫什么？主要我们平时脱了球衣一般就是光脊梁了，不知道那种球星们穿的内衬应该叫什么。
　　反正就是我脱掉球衣之后里面穿着的一件纺织品吧，正反面，全都写满了名字——  
              
　　（我实在不想念出来、念出来那些满是悲伤的名字）巴蒂斯图塔、卡尼吉亚……还有很多，从萨内蒂西蒙尼里克尔梅直到查莫特阿尔梅达坎比亚索以及很远很远很多很多的名字……
         
       在那些名字的前面，我用自己还根本没学过的西班牙语写着——
       “为了你们——”  
            
　　我张开双臂，迎着朝我跑来的马斯切拉诺——这个时候，这厮的脸已经照例扭曲成了让你看不出是愤怒还是喜悦的样子——他总是这样，因为输球对他来说就是吃屎，这让我觉得他这样伟大的球员也许不该选择这个职业。
  
　　我在万众瞩目、充满“阿根廷式庆祝”的体育场里，张开双臂迎接着马斯切拉诺，然后等他冲上来抱起我的时候……  
　　我哭了，因为我对他说——
           
　　“哈维尔，名字太多了，我已经写满了、但还是写不完……”
           
　　然后，我就哭醒了——没错，即使到今天、当我写到这里的时候，乘着早晨的酒劲儿，我再次满眼泪水。  
　　那个清晨，我从梦中醒了，四周一片黑暗，虽然已经是早晨，但是在加拿大漫长的冬天黑夜里，四周还是一片漆黑，我本能地从枕头上抬起头——
　　——因为，枕头上已经被泪水打湿了一大片。
            
　　这个梦里面，有两件事是必须要说的。
         
　　第一件事，就是我专门打了引号的“阿根廷式庆祝”——就是1978年阿根廷世界杯决赛的那个观众席。
　　那个观众席——怎么用文字来形容呢？我觉得这对我这样一个“自认为文笔天下第一”（不要问我为何会有这种错觉，我不会告诉你）的人来说，也是一个挑战。
　　那个场面极端唯美，一道道白色的“光线”被万千球迷从观众席上掷下——起初，那些光线带着被“抛出”的速度急速下降。然后，也许是因为自己太轻、也许是因为空气阻力，它们忽然在半空中有一个小小的停滞——但是，很快，它又继续降落，只不过这一次，它带着伸展，带着延续，带着痕迹，也带着慢动作——它划出了一道有些宽度的白色线条，徐徐地在空中滑落，在空中留下一条美丽而洁白的抛物线。
　　最美丽的不凡，是当体育场的所有看台和四周全都抛出无数条这种洁白而美丽的白色线条之后，这些万万千千的白色线条、搭配着一同从看台上洒下的白色纸片，简直变成了白色的云团和海洋，完全遮盖了之前视线里的看台和一切，让你的眼睛里只剩下一种叫做“盛况”的惊呆。
           
　　第二件事，也许是我动笔写这篇作文（连载还是单篇？）的原因——朝梦里的那个我跑来的人，只有马斯切拉诺，也许还有不远处模模糊糊的加雷（虽然我不知道他到底还有没有机会入选国家队）。除了他俩和那件衣服上密密麻麻的名字（当然还有实在没地方写上去的），我没有再梦到现在的任何一个阿根廷球员。
　　因为我对目前的阿根廷国家队已经没有了任何感觉——也许是我的原因吧，总之，没有了。   
           
　    这件“没有感觉”的事情最早开始于2015年（甚至是2014年就发生了，只是我当时没有察觉？）——
           
　　最初，在1990年，我和一群阿根廷人一见如故，就象遇到一群非常投机的朋友于是大家一起坐在一张桌子面前喝酒。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些最初的朋友又逐渐地介绍给我一些“他们的朋友”，依然让我感觉一见如故非常喜欢，一个个新来的也全都让我相见恨晚地成为内心深处“我自己的朋友”。

　　于是，酒桌上人来人往，新老交替，他们虽然只是因为穿着同一件球衣而到来，但没有例外地都会让我感到十分地喜欢，让我自然而然地觉得投缘和喜爱，让我自然而然地怀着热烈和感觉，他们纷纷地从“朋友的朋友”全都变成“我自己的朋友”。

      他们的所有人，都让我觉得愿意用一生的时间去一起和他们一起等待一个伟大的时刻——虽然直到如今都只有凄美，或者说是“凄凉”。

　　但是，当时间走到2015年左右的时候，当我再次审视起酒桌上的一圈儿面孔，忽然发现坐在这里的这些人对我来说可能永远只能停留在“朋友的朋友”这个很远的身份，他们只是因为穿着和过去那帮人相同的球衣而落座、而且始终无法让我在内心深处把他们变成“我自己的朋友”。

　　环视酒桌，除了行将退役的马斯切拉诺和加雷，我似乎找不到和这一群人做在一起喝酒的理由，我觉得只是一种惯性让我和他们坐在一起。
   
　　面对这样的一桌人，我觉得很难再装出过去的热烈。
　　于是，我觉得我应该起身离去了。
   
　　虽然一生钟爱一件事情是一个很美丽的故事和很好的谈资，但是我没法欺骗自己，不喜欢了——那就是不喜欢了。
　　没办法，喜欢不起来了。
   
　　原因是什么，我也不知道。
　　就像我也一直不知道为什么1990年那支也许是历史上看上去最为丑陋甚至“猥琐”的阿根廷队会让我开启这一段四分之一个世纪的挚爱。
   
　　我猜测了一些原因——但是不少都是可以归为“八卦”和“无厘头”级别的原因。
  
　　也许，是因为球员的个人形象？
　    以前，是长发飘飘、石磨蓝的牛仔裤（无论是图片还是文字，我都尽量减少和缩水，否则，我觉得是对现在现在这一批阿根廷球员的不尊重）——

   
       现在，是冠以“个性”的古怪和猥琐？
   
　　也许，是因为一种整体丢失的气质？
　　以前，是一种吒射四方（我特别认可一句话我只记得大意的话——阿根廷足球是精神病人、小偷、诗人和勇士的集合体。也只有是这种集合体，他们才可以有所作为。）。同样的，无论是图片还是文字，我都尽量减少和缩水，否则，我觉得是对现在现在这一批阿根廷球员的不尊重。

　　现在，则是比“众人”还要“众人”的泯然和平庸。  　　　　　　　　　　　　　
  
　　也许，并没有类似上述的八卦和具体原因，只是我自己——老了。
      
      只有一件事，不用“也许”，而是很确定——我需要告别了。

roymet

628cjc

感谢胡胸好文

628cjc

预言隔壁小组淘汰

peterhu

兄弟，那天好久没登陆后看完你写的我久久不能平静。我也哭了
昨天0-3输给克罗地亚后，我现在在办公室想起你说的这些，那些你衣服上的名字。
我忍不住又哭了。哭的稀里哗啦。
甚至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哭。
希望大家一切都好吧。

sanfeng

从老马卡尼吉亚开始，巴蒂，雷东多，艾马尔，现在远说再见了吧？八届二十八年观球史，蓝白要划上句号了。我 老了，不再迷恋世间球事，心态变化就从2002小组出局开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