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那篇el Gráfico的全文翻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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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ipitaReal
冈萨洛-伊瓜因一点一点地讲述他在位于马德里的那家著名俱乐部中的生活。
“你不用担心,我们明天去另一个博物馆。”
豪尔赫-尼科拉斯-伊瓜因[Jorge NicolásHiguaín,球员时期司职后卫]从来都不是球场上那些灵活的前锋们的朋友。拥有侵略性性格的“皮帕”[昵称Pipa,意为烟斗,指其鼻子硕大]也不在艺术家大军之列。
在马德里,没有什么限制,任何对艺术感兴趣的人都不会忘记去参观普拉多博物馆[el Museo delPrado]。戈雅、贝拉斯克兹、穆里略[Goya、Velázquez、Murillo都是17、18世纪西班牙著名本土画家]对皮帕来说可能像是假象中的前锋,但是对于南茜-扎卡利亚斯[Nancy Zacarías,Jorge之妻,是位画家,Zacarías为其婚前姓,她也以此名发表作品],那位得默默忍受丈夫和四个球员儿子时不时踢碎家中美化家居用的画框和装饰品的女士,去参观是期盼已久的时刻,是亲身直接面对大师们的杰作的时刻。而这些大师可以说是西班牙绘画界的脊梁:就像足球场上的一号、五号和十号。
在2006年,欧洲的夏天快要来到的时候,当时费德里科[Federico,Jorge夫妇的二儿子,Gonzalo的二哥。]穿着芝加哥[Chicago,当时是阿甲球队,后降级]的球衣,扬展起奇迹的旗帜,而冈萨洛也开始在帕萨雷拉的河床获得首发位置,皮帕爸爸兑现了他曾耽搁的对妻子的诺言:去他们从未去过的西班牙。他去实现他的诺言,但并不代表这令他愉快。在博物馆他陪着妻子,一幅画一幅画地观赏,一声不吭地忍受听筒里每件作品的解说,像个“绅士”那样。当他一踏回街上,就立刻觉得神清气爽,一扫刚才的郁塞。
——不要担心,我们明天去另一个博物馆。 ——你要带我去哪个博物馆,胖子?
——去圣地亚哥-伯纳坞[Santiago Bernabéu],明天带你去伯纳坞,皇家马德里的主场,
——你个疯子!你跟我说了40年的足球,现在还想带我去球场?不去,不,绝不。
——好吧,你去了你想去的地方,我同样可以去我想去的。
现在,把镜头跳回当下,2008年的三月,对准豪尔赫-伊瓜因。在马德里米拉西埃拉斯[Mirasierras]高级住宅区,一所由继承了他的基因的,也是球员的儿子租来的房子里,豪尔赫正坐在一把舒适的扶手椅中。然后就有了以下对话。
“后来有一天我们在门口争执,我说你一起去吧,反正我是要去走走的,去那里见识一下,我不是疯子,不要错过机会。最后我们两个都去了。我们俩付了门票钱后,走进了那个看起来和其它地方差不多的体育场,然后我不由自主地拿出……说真的,伯纳坞真是令人印象深刻,我拿出小相机,拍点儿录像留念。我沿着标准的旅游者路线前进,边走边拍,不久就有点厌倦。然后我就举着相机进了更衣室,那里的储物柜上有贝克汉姆的巨幅海报。我就开始对着相机说:‘岗萨,你们应该来这里踢球,这个俱乐部是为你们准备的。贝克汉姆能来,你们怎么不能?’我当时这么说,纯粹是胡言乱语的那种。那时是2006年的五月。没想到七个月后,十月份的时候[原文如此= =],皇马的体育总监佩德贾-米贾托维奇就打电话给我,商谈邀请岗萨加盟的事。这真像是小说,不是吗?”
像小说一样,毫无疑问。岗萨洛-赫拉多-伊瓜因来到这个世界上最有名望的俱乐部,无论是竞技上还是财政上。之后过了不到18个月,他已经在准备庆祝皇马的卫冕成功。目前形势看起来轻轻松松,但皇马上一次卫冕还是在18年前。而这一切,发生在一个20岁的年轻人身上。
“下午5点你就能看到你要等的瘦子[el Flaco]了。”皮帕爸爸这么预告。在马德里,皮帕爸爸管理着他三儿子的一部分日程安排,也负责他的膳食,保持房间井然有序以及在这个新家营造家庭的氛围。在费德里科那边,他现在已经被美洲队[America,墨西哥美洲队,此次进入解放者杯四强]签下,在大儿子尼可拉斯[Nicolás]的陪伴下,从土耳其到了墨西哥。今天的小皮帕代表-劳塔洛[Lautaro],他们家的最小的孩子,在隔壁房间和他的朋友一起喝饮料,而南茜妈妈可能正在遥远的萨阿贝德拉[Saavedra,位于阿根廷首都,伊瓜因老家在此区域]束手无策。
皮帕爸爸叫岗萨洛“瘦子[el Flaco]”、“岗兹[Gonzi]”、“小香肠[Flaco Longaniza]”或者“香肠仔[Longano]”,尽管在足球世界里他们都是皮帕或小皮帕[Pipita,Pipa的缩小形式,中译小烟枪]。“他们向我抱怨这个昵称,现在所有人都是皮帕,我的儿子啊,兄弟啊都是。”瓜爸似乎对这些“创意”颇有微词。
岗萨洛现身的时候,穿着阿迪达斯的运动风衣,头发湿漉漉的。步态优雅,和在球场上完全不同。
“我希望一直有人陪着。”皇马的二十号承认道,说明这个感觉上很老练的年轻人,还需要家人的情感,“就是不能一个人在这儿,因为会觉得无聊,觉得遥远,觉得陌生。现在是我父亲和劳塔鲁陪着,其它时间是我母亲。我一直在和费德[Fede,费德里科简称]通话,尼可拉斯也会来看我,还有那些我一生的朋友和我女朋友。我从未孤身一人,这是可以肯定的。这房子很棒,有三间卧室和其它设施[可以住很多人]。
——你父亲送你去训练?
——不,我自己开车去,他负责管理饮食。此外我们的训练基地很近,花个10分钟就能到体育城了。
——你爸爸擅长烹饪?
——我跟你说的是“管理”而不是烹饪。我们请了个女孩子,她菜做得不错。基本的食物是肉、通心粉、蔬菜和鸡。肉不像阿根廷的那样不过还能吃。这里有很多伊比利亚火腿,不过吃多了就觉得味道都差不多。
——你父亲还做些什么? ——负责各种合同,处理形象问题之类的事情。比如选赞助商的问题,都是他来打理,我不用管这些,可以一心一意地踢球。
——这样很好,没有闲杂人等来打扰你。 ——对,这很重要。我很幸运,有人帮我。费德和美洲队签约时也是,尼可拉斯帮他。我还能要求什么吗?
——你开什么车? ——俱乐部发的车,奥迪Q7,是适合全地形的运动型多功能车。一开始几乎所有人都开这种车[去训练],当然后来渐渐有了各自的车。
——我猜停车场一定是一片Q7的海洋… ——很可怕,的确就是,大多数人都开Q7来,所以我也不会“跑调”。你想想,我们在说的是第一流的车,性能恐怖,我没什么好抱怨的。
——你集训时和谁一起住? ——一个人,在皇马基本都是住单人房的。好像几年前合住的时候有些投诉,说什么人身上味道难闻,什么人晚上太晚睡觉之类的。总之,后来通过了队长的提议都住单间。
——谁身上臭烘烘的? ——我不知道,不知道是谁,那时我还没到皇马呢。看,总会有些事你是赞同的,而另一些事正相反。对我来说,我比较喜欢双人房,可以聊聊天,说说笑,和伙伴们分享一些事情。不过我也开始习惯一个人,因为有些个人空间也不错,自己安排作息,听听喜欢的音乐。可能这里有点提倡个人主义,不过也没那么严重,因为我们聚在一起的时间也不多,如果主场比赛,我们就在比赛那天集合,中午大家自己过来,一起吃了午餐,睡个午觉,然后就去打比赛。
——这里透露了皇马集训的一个重要讯息:你们到比赛当天才集合。 ——对,对我来说这样很不错,不会让你太无聊。以前在河床,有时我们周五晚上就要集合,周日才比赛,明明不用花那么长时间。
时间对岗萨洛来说就像闪电一样飞快,就好像按着快进播放的梦幻般的电影。06年五月的时候发生了那桩皮帕爸爸的趣事,十月份的时候米贾又与他们联络上了,07年一月十四日,冈萨洛就穿上了美凌格[merengue,皇马别称]的球衣首次亮相,并以1-0战胜了萨拉戈萨。
卡佩罗的皇马是个火药库[指危机四伏]:2006年末的时候,在圣诞假期前,他们以0-3主场输给了维尔瓦,在积分榜上排在第三,看当时形势,可能连续第四年一无所获。因此,他们向阿根廷发出了S.O.S信号,伊瓜因和加戈打包去帮助皇马。冈萨洛是最终胜利的关键之一:他打了下半赛季22场比赛中的19场,虽然只进了两个球,但这两球是决定性的。先是在马德里德比中进了一球,1-1战平马德里竞技。后来是球队赛季夺冠过程中值得纪念的主场对阵西班牙人:从0-1到1-3落后,在最后一分钟,冈萨洛把比分改写为4-3。五月十二日的那个晚上,联赛还剩5轮,由此巴塞罗那和他们同分,但皇马因为胜负关系占优而赛季首次登上积分榜榜首。这些永不会被忘记。
在伊瓜因的家里,一座底层有院子、游泳池和花园的公寓,对西班牙人时进球的那组镜头被贴在了主墙上。从那时起,伊瓜因赢得了皇马主义者的心。在这个赛季,舒斯特尔代替了卡佩罗,劳尔-范尼斯特鲁伊双人组几乎从不犯错,罗比尼奥,萨维奥拉和巴普蒂斯塔作为替补,小皮帕很少打全场,但是累计起来,出场的分钟数也是个大数目。可以说这是一次建立在挫折上的挑战:一开始置他于险境,然后一点点地引导他,像这样让他适应。
“小香肠”告诉我们,在马德里11点左右开始训练,下午2点结束,回家吃午餐,然后睡睡午觉,通过电脑上装的软件看看阿根廷的比赛和各种新闻什么的。他也时不时和朋友一起出去吃晚餐,但是从没和队友出去过,因为“他们住得很远,不方便”。他也承认即使和马德里竞技的阿根廷人很合拍,“当比赛来临的时候,总会有些尴尬。”
——你对俱乐部的什么比较惊讶? ——管理上的严谨,清洁,有秩序,以及球员的谦逊。
——谁经常给你建议? ——劳尔、鲁德[Ruud]、罗伯特-卡洛斯、美洲豹艾默森,一般是这些。后来,一些人走了。今年他们跟我说了很多,主要是在我没被派上场的时候:他们靠过来,跟我说要努力,说我还年轻,说即使我没上场,这里的所有人都很重要,说赛季还很长,说他们也有不顺的时候,说都会过去的,而现在你应该把这些记在心里,因为这些能让你成长,不管是作为球员还是个人。知识并不永远是那些玫瑰色的事情[指美好的事情],这是很重要的一课。
(注:说出这个句子的时候冈萨洛有些迟疑。对他来说句子有些陌生,一般他的回答都比较浅显简短。毫无疑问,这条格言是别人教会他的。)
——曾经你的情况和现在不同,经常首发出场,但你现在的情况似乎更符合常理。你是怎么看待这个问题的? ——嗯,我现在才20岁。(他有些戒心地这样回答)。我来到这里,训练了两天之后就上场比赛了,几乎不了解我的队友,当时皇马的状况还很糟。幸运的是我的开场不错,我打了不少比赛,最后我们拿到了冠军。现在我怀着希望,前面有两位明星球员劳尔和范尼作为榜样,还应不断努力。我还年轻,还有五年合同…
——从在卡佩罗手下的首发到在舒斯特尔手下的替补,你不觉得失落吗? ——不,这就是足球。在没有球踢的时候更要保持强烈的意愿,继续奋斗,因为我知道我在世界上最好的球队踢球,很少有人能在20岁的时候做到这点。
——你有没有想过去另一个俱乐部以获得更多上场时间? ——没,没有,从来没有。在马德里,只有他们要求你走,当他们说“你不再在我们考虑范围之内,找家其它俱乐部吧”的时候,你才应该离开。如果不是那样,那皇马是个永远不必离开的地方。至少我是不会主动离开的。
——舒斯特尔和卡佩罗有很大区别吗? ——他们对比赛有不同的理念。卡佩罗给我们留下了一座冠军,是值得尊敬的。舒斯特尔有不同的想法,并且证明了他的思想也很管用。卡佩罗更注重战术,舒斯特尔更注重实战,但是我不想引起争端,过分区别他们二人。
——你还在跟踪河床的消息吗? ——是,当然。如果河床的比赛和我的不冲突,我就会用电脑看他们比赛。我们希望这个赛季一切顺利,河床能带给球迷们欢乐。当我碰到我的前队友,就好像在国奥队碰到奥古斯都[AugustoFernández,河床中场],我们就会说河床。
——冈萨洛,你经历了以下这些事情:在河床爆发,国籍问题,为法国还是为阿根廷效力,与皇马签订合同。这些事你都顺利地消化掉了还是有时你会陷入危机? ——不,没有,我从未陷入危机,正相反,我很冷静,享受这一切,这是非常独特的经历,对能在马德里踢球我充满感恩之心。我的家人始终在帮助我,支持我,因此,我处理起这一切来就容易多了。
皮帕先生过来打了个招呼,对冈萨洛的采访该结束了。冈萨洛向我们告别,他要带他的女朋友卡洛琳娜[Carolina]去逛逛马德里。皮帕则回来跟我们继续聊了起来:
“那次欧洲之旅还有一件趣事,那时我们在英格兰,我们打电话回布宜诺斯艾利斯问家里的男孩们怎么样了。河床那时去巴西和科林蒂安[Corinthians,巴西圣保罗球队]打解放者杯,南茜问劳塔鲁:‘冈萨洛怎么样啦?’他回答:‘很好,很好,他们给了他十分[puntos,有“分”的意思,也有“针脚”的意思]’我妻子听了开始绝望地喊起来:‘他们让他缝了十针?他们让冈萨洛缝了十针?!哦,小可怜冈萨洛出了什么事儿?哪里缝了十针?他们为什么要打他?’然后我接过电话,跟劳塔鲁说了两句后跟她说:‘南茜,十分是报纸给的,在巴西的比赛报纸评分给了十分!’现在说起这事我还想笑。”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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