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来——给西蒙尼

风中的风之子 · 发表于 2005-2-3 21:54:00

从前曾经不止一次想过，2005年5月29日——当这个赛季结束当西蒙尼与马德里竞技的合同到期当他早已给自己设定的归期到来，我将如何收拾那时的心情，面对这不确定的未来。结束了每次点击球赛转播时间表之前都要带着渺茫的希望默默祈祷一番的年代，在今后那些没有国家队比赛的日子里，我该用关注着谁的目光来驱赶内心的空虚。
不得不承认自己想象力的局限，因为事情的发展总会与曾经的设想相去甚远。
一个多月之前，这个赛季只过去不到一半，他已经决定离开——或者可以叫做“回来”——了。这就是03年夏天曾在我眼中感天动地的那次回归的最终结局，让我始料不及，尽管阿根廷才是真正的家，尽管阿甲据说是世界第五联赛，毕竟我再也没有机会看他的比赛了。

直到半程总结数据出来时才发现，他的平均得分是排在西甲阿根廷籍球员前十名的，只是仅有1场首发2场替补的评分场次让这一切可以忽略不计了。真的老了吗？至少以我本赛季唯一看到的一个45分钟和另两次出场的得分来看，我不这么认为；但弗兰多说他这么想——而弗兰多才有决定这一切的权力。俱乐部已经为他安排好了退路，可cholo最终还是放弃了。
也许，放弃才是必然。
如果甘心在一个避风的港口如此终老——哪怕只有最后的半年——他就不是cholo；如果会为教练的决定牢骚不断，或者通过任何一种不太“职业”的方式来发泄不满，他更加不会是cholo。

2004年10月31日，我竟不知道那是我最后一次看到“LIVE”的——而不是今后可能会出现在新闻视频重放以及图片文字中的西蒙尼。那是一个有些冷的早晨，北国已经有了初冬的迹象，瓦伦西亚对马德里竞技的比赛，喜欢艾马尔的人都会记得开场几分钟后发生的事……然后，时间依旧一分一秒的流过，我的心早就不在足球上了。
而我一向最关心的人居然在这个充满冰冷、狂乱和恐慌的凌晨在我最心不在焉的时候出现，而且进攻防守皆挥洒自如。
我可以设想一千种告别的场面，惟独不曾希望如此，在他出现时，我没有心情欢呼雀跃；在他离开时，我没有来得及说声再见。
这是最后一次，再见了，我的迭戈……

在我看来，一个人究竟如何，只有用心爱过的人知道，就像cholo这15年来一路经过的地方，何以会给予他如此多的宽容与热情；曾经为爱付出的代价经历过的荣辱，同样也只有爱过的人知道，然而我还是有太多的疑惑……

我不知道，15年前，那个与意大利之夏擦肩而过的20岁的潘帕斯少年，除了梦想一无所有的少年，带着怎样的心情追随着国家队的脚步飘洋过海来到意大利；
我不知道，14年前，当他决定去意乙时，究竟是在尽一种叫做“忠诚”的义务还是真的相信自己会从此像个英雄；而当他在那个夏天天花乱坠地向巴蒂们讲述意大利的繁华和意甲的精彩时，心中是否会有一种淡淡的失落和对前途隐隐的不安；
我不知道，在塞维利亚一边踢球一边劝架的日子是精彩还是疲惫，至少在我看来，当年的打打闹闹如今几乎可以看成一场盛事；
我不知道，那永远无法重来的26岁，如何在每个细节上都写满了今生再难逾越的神奇；而且不明白随后的分离与分离后的思念；
我不知道，98年圣埃蒂安那一幕对他声誉的影响究竟是如我听到看到的一样无处不在还是如我所想的一样根本无所谓，或者都不是——时间久了，人长大了，总会变得理性平和不再相信当初最流行的故事版本，但曾经相信时铸成的偏见是不会一一更改的，就像当一个人如果很超然事外的告诉你他（她）讨厌西蒙尼与XX无关时，事实上却往往是有关的；
我不知道，从米兰到罗马的辗转到底是一次被出卖还是被发现的经历，而后来——埃里克松应该是他的朋友还是敌人；
我不知道他当初选择回到马德里是不是没有经过一丝犹豫，欧元的诱惑对于一个只想按自己的意愿生活的人来说是不是根本就不能称其为诱惑；但我知道，他其实是舍不得拉其奥的，可是两支球队只能选一个……
……
我不知道，过了这么多年，是否还会习惯在4月看落叶是否还喜欢没有雪的圣诞节……
……

这次离别多少有些让我意外的是，阿根廷之外的媒体似乎也在表示一种善意，让我厌倦的话题，终于没有再提起。当体坛也开始用“西蒙尼精神”来解释马竞球迷的热情时，我甚至有一些感激。

fanglopez说“作阿迷的感觉，就象在空旷的夜里点起一支蜡烛独自向前走”，在我看来，如果一旦你不幸喜欢上阿根廷的某些人，比如西蒙尼，蜡烛也许会被冷风吹灭，你手中剩下的，最多是一只萤火虫。
尽管如此，我还是庆幸当初曾在某个百无聊赖的夏日翻开报纸在某个有世界杯的夜里或者有美洲杯的白天打开电视；感谢这些年来所经历的一切荣辱，所领悟的谦恭与桀骜、妥协与坚持，真诚与狡黠。

2005年的秋季联赛即将开始，但愿在五强赛中对独立的出色表现不会是最后一次，尽管我再看不到了。

刚刚发现C5将转播巴萨对马竞的比赛，我不知道，我还会不会在那个夜里醒来，或者像一个月前的马德里德比一样心安理得地“错过”。
从今以后，没有电视转播的日子里，布宜诺斯艾利斯市阿维拉内达区的蓝白色是我遥远的牵挂，而来自马德里城南的“我们等着你再次回来”是我最大的骄傲。

2005 02 03