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贴]圆　（写给疾风）

柳如烟 · 发表于 2003-7-18 15:43:00

疾风，我赶了回去却没有看到卡尼，我已经不知道这是第多少次的错过了。有时候我甚至想，就是在这样的错过中，我们都老了—— 　　我永远开着朝南的窗户，吹来的风是我的客人。偶尔，也会有糊涂的小鸟误闯进我的世界，我喂它们吃泡过的小米…… 　　其实我已经很久很久没有想起卡尼了——他是不需要被想起的。他永远在那里，站在意大利的艳阳下面，笑着，眼眶里装满星星。　　爱上他的时候我还没有爱上足球；我爱上他只因为他有一颗想飞之心。我豪不怀疑他可以就那样奔跑着然后腾空而去，我总是这样想，这样想…… 　　在卡尼身上有种纯粹的光辉，那种光辉不属于男人，也不属于女人；不属于大人，也不属于孩子——他只是一阵风啊，只是记忆中一个缥缈的影子，只是一双眼神，一个笑容……在之后的十二年里，我总在人群中看到他一闪而过，只一闪，然后渺无踪迹…… 　　克劳迪奥·卡尼吉亚，他是谁？我不知道。他不是我走在旅途中会遇见的那些人，而是刻在心里的一个标记。我的欢喜和哀愁都由他开始，然后走过很长很长的道路，才恍然发现又回到了他的面前——他是起点，也是终点；是开始，也是结束——我在命运中无休无止的画着圆，总有一双眼睛，一个笑容在前方等待着——这一个不会是前一个，但他们都是卡尼吉亚。　　有时候我甚至觉得：我所有的欢乐与悲伤，都写在那副黄金色水流般的发丝上了；都写在风里，写在自由的渴望之中。就像是初恋的情人，你总会在人群中寻找他的影子。他并不存在，又无所不在，你眼中每一个青春的身影都像他；可又与他完全不同。　　有时候我甚至想，我是真的真的爱着卡尼吗？我并不了解他；甚至不想去了解他；我没有看过他的几场比赛。也许我爱的只是一个青春的幻影罢了；也许爱的只是一种飞翔的梦想罢了——我不知道…… 　　我只知道他的影子在我身边始终徘徊不去；他的名字永远在我的嘴唇附近安眠。我不知道他在何方，只知道他就在人群之中——人群之中有个削瘦的寂寞影子，像风一样掠过，刺痛我的双眼，让我泪流满面…… 　　其实我不应该再奢望看到他了，再奢望听到他的消息。摒弃现实，梦想也许会更加完美。克劳迪奥·卡尼吉亚。残缺使他如此美丽；那如潮的失意、错过、争论、忧伤使他如此美丽。　　我恨帕萨雷拉吗？不，我不痛恨任何人。即使是他，让卡尼、巴蒂、雷东多这阿根廷最让人迷醉的三个男人，同场竞技的美梦成为泡影了。我依然并不想恨他，我的生命太短，用来爱尚且不够，我不想恨任何人…… 　　卡尼—巴蒂—雷东多，这样的三个人已经永远的黯淡了——就像那个命中注定遭受百年孤独的家族，永远的从大地上消失了一样；就像《蒙那丽莎》或者《断臂的维纳斯》——这世上极致的美丽，都是永远无法被复制的。　　在我的幻想中，卡尼是穿着件长长的风衣，坐在格拉斯哥的海岸边：海鸟停在他的肩上；海风吹的他的额头一片冰凉；他的金发在风中飞舞——然后，就这样慢慢老了…… 　　岁月吻过他的脸，他的双唇——我们都这样慢慢老了…… 　　我知道我一定还会爱上别人——爱上那些天真的笑脸和被时光刻蚀过的容颜。我不能停止爱；不能停止欢乐与忧伤；不能停止用回忆去悼念自己的爱情——一张张面孔掠过我身边，在岁月的流水中慢慢消散了，没入风中，尘土中…… 　　我就这样缓缓走着，心里平静而且安宁。我知道总有一天我会回到起点去的；经过一个圆回到他的面前。　　——在永远的前方，有个少年在等待着，　　他的长发上铺满阳光；　　他的眼睛里装着星星；　　他的名字——叫作卡尼吉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