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人小说]异乡人——纪念小雷和小索

柳如烟

“异乡人”或者“局外人”是加缪的小说的名字，存在主义的小说，我一向是喜欢的。特别喜欢这个名字，所以借来一用。 总觉得这个名字非常适合小雷和小索。 昨夜梦见小雷老了，一头灰发，很精神的样子，站在腐朽的尘寰之中…… ——梦见跑了很远去看他，却在门前使劲的绕圈子，不敢走进去——在梦里也骂自己是个胆小鬼。 ——梦见他的儿子在说，自己觉得很骄傲，因为父亲每一天都活得很有意义…… 当他终于老了，梦里不知道是谁在问：他比你大多了，怎么还叫他“小雷”啊？ 我像我平时回答那样回答：我说他在我的记忆中永远是初见那时翩翩少年的样子。 在梦里是平静的这样说着的，梦醒之后却觉得非常非常的难过…… 是喜欢小雷的，也喜欢小索。但这不是因果关系。 ——喜欢曾经的小索，脸上有种发光的痕迹，清澈的双眼望着高处的天空； ——也喜欢现在的小索，总觉得小索是祈祷着：“我想变成能独当一面的‘大人’”的可爱孩子，却在“大人”复杂的世界面前，感到迷茫了…… 虽然觉得把珠子一样的宝贝交给“那个女人”（世界上所有的婆婆都使用这种口气称呼儿媳妇的）有点不甘心（笑），可是还是祝他圣诞愉快新婚愉快新年愉快，希望明年再看到他的时候，不会觉得那样落寞了…… （一） 飞机降落在马德里的时候，天已黄昏。血色的太阳挂在地平线上。我从冬雪覆盖的布宜诺斯艾利斯而来，但下飞机的时候还是觉得冷了。 记忆中西班牙的七月并不算最美丽，风里是一阵干燥的灰尘的味道。这个国家是冬天才下雨的，七月，有休假的人们习惯于外出旅行——机场里过客很多，和俱乐部来接我的人，走散了。 “cambiasso先生，您在哪里……东出口吗？您在那里等一下好吗，托运的行李还没有到……” 我抬头看看跑道上不断沉落的晚霞，心中竟然出奇的平静。我应该兴奋莫名激动难耐的啊！上飞机前也确曾无法入睡的。可是双脚一踏上西班牙的土地，整个人都突然冷静了下来，真是奇怪的…… 我对着电话讲：“那么我一个人先去俱乐部可以吗？我认得路的……”是，我认得路，从马德里国际机场穿过半个城区到达伯纳乌，这条路我在梦中已经走了无数次。 在机场银行换了些零钱，是崭新的欧元纸币。银行的小姐笑着说：“第一次来欧洲吗？来，换些新钱给你哦～～”我也笑着道谢接了，转身出去的时候她对我一挥手：“欢迎来到马德里！” ——新的城市，新的货币和新的气息，再一次来到马德里的我，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异乡人”了。 （二） “请去伯纳乌体育场。”我说。司机是个四十上下面色红润的男人，他回过头来哈哈一笑：“你可别告诉我来马德里就是为了看体育场啊？”我也笑，我说我也许会留在那里。他又“呼”的一下转过身，“那么说你是新球员啦？”我说是的。“那下车时可要给我儿子留下签名哦，小伙子。”他哈哈笑着，一踩油门，汽车飞快的奔跑起来。 进入城区之后，天色暗了。车窗两边是一道道流光华彩。在夜幕下，城市的面孔都是相似的：无论是马德里，还是布宜诺斯艾利斯。也许人也是相似的，除了心中总有个声音在叫：“他乡！他乡……” “嗨，小伙子，你听说过那个故事吧？” 车子在红灯前停下，司机突然问。“什么？”我一呆。“雷东多，费尔南多·雷东多你总该知道吧。”信号灯变换了，车流继续前行。“当然。”我答。 “据说雷东多来皇马的时候，去接他的人说：‘有一天，伯纳乌一定会是你的……”我当然知道这个人，也听说过这个故事。或者说，这个人在马德里的一切，都已经变成了传奇。“所以，小伙子……”车子在高架桥上盘旋上下，转过一个弯，宏伟的圣地亚哥·伯纳乌体育场突然出现在眼前了。体育场的外墙上灯火通明，像装满了水晶糖果的玩具盒子。我不是第一次看到夜色中的伯纳乌，却突然有了想哭的冲动。 我付了钱下车，在司机递过来纸上签名。他收起签名拍拍我的肩膀，红扑扑的脸上神采奕奕。 “小伙子，加油！有一天它也会属于你的。” ——2002年 7月12日，傍晚。我站在伯纳乌高耸的外墙下面，听到了虚空中回荡的，人浪翻涌的声音…… （三） “找到房子了么？”跨越整个大洋，克劳迪娅的声音有点沙沙的。 　　“俱乐部给找好了，就在训练场旁边，从窗口可以看到伯纳乌。等从奥地利回来就搬过去了……”我喝着送进房间的咖啡，讲着电话。习惯性的用手拨拨头发，才记起已经剪掉很久了。 　　“……你可要好好照顾自己，一切当心。”我嘬着咖啡，嗯呀啊呀的答着。直到她终于无话可说，大洋两边是长时间的沉默。“……那么再见了，晚安，esta。”她挂掉了电话。 我走到窗边拉开窗帘，脚下是一片星海——我猜我不在的时候，克劳迪娅是寂寞的…… 顺手扭开广播，马卡电台正在放我刚来那天的访谈录音： “现在回到马德里和以前效力皇马有什么不同？”记者问。 “……纵然有些事情是不那么令人快活的，但我能接受这一切。因为在伯纳乌还有我的梦想。”我回答。 “……作为球员，你的特点和雷东多很相似。这样的比较对你而言是一种压力吗？” “我永远崇拜雷东多，不管是场内还是场外，我都……” 我“啪”的一声关掉收音机，躺倒在床上。我什么都没想，不管是皇马、阿根廷、还是雷东多…… 　　“马德里的夜啊……”我喃喃低语，在一切念头袭来之前，就进入了梦乡。 （四） “喏，齐丹，费戈。其实我不用介绍你也会知道吧，都是‘大哥’哦！”古蒂说着，煞有其事的点头不止。 齐丹微笑，仿佛有点局促；费戈则抬起一只脚作势要踢，“古蒂，不要和卡洛斯学啊，贫嘴！”说着说着自己也笑了起来。 　　 7月24日，早晨。在奥地利集训营里，我见到了大部分队友。索拉里第一个走过来拥抱我，西班牙式的礼仪，他在我耳边轻轻说：“欢迎，阿根廷兄弟。”我胸中一热，感动得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马克莱莱也来和我握手，他力气很大，抓的很用力；显得最活泼的还是古蒂，他吵吵嚷嚷的说要给我介绍队友，还问我喜欢别人怎么称呼自己。 　　“什么都好，estaban，或者‘cuchu’。” “好，cuchu。”他拍拍我的背，“队长劳尔卡西他们，月底才回来，当然还有卡洛斯，其他人都在这里了。对了，你和卡西差不多大吧，你也喜欢玩游戏吗？” 我一呆，点头说还可以。“那么你们会相处得很好的，其实卡西和谁都处得很好，另外……”古蒂恶作剧的瞬瞬眼睛，“你不会也喜欢吃马铃薯煎蛋吧，哈哈！”更衣室里的人都笑了，古蒂是笑得最开心的一个。我愣了一下也笑了。我明白自己大概是被整到了。 （五） 　　古蒂一直没有放弃这个笑料，28日和GAK打完比赛之后全队聚餐，他用腔调怪异的西班牙文对厨师喊：“一份马铃薯煎蛋，给cuchu！”我跺跺脚，背转身子不去理他。可是说实在的，在众人的哄笑声中，我反而轻松了不少。 我印象中的皇马始终是这样热闹而快活的，不管是四年之前还是四年之后。只不过现在的我比四年前的自己懂得了更多东西：比如可以更加自然的笑着，看着席间闹得最凶的萨维奥和穆尼蒂斯，虽然所有人，包括他们自己都知道，他们很快就会离开。 “别在意古蒂，卡西不在他太寂寞了。”索拉里走过来对我说。端着酒杯，笑着。我说没关系，他点点头。我们站在露台边上随便聊着，聊阿根廷，聊美丽的大加纳利群岛。他说明年夏天你可以去那里度假，是非常安宁令人愉快的地方；他说你喜欢听rock吗？我那里有不少唱片；他说伯纳乌的附近就有一家很不错的阿根廷餐厅，什么时候我请你……我们天南海北的聊着，唯一没有谈到俱乐部和足球；没有提到我们重叠的场上位置。两个人都小心翼翼的，避着走。 ——我对这种尴尬早有心理准备，但是难受的感觉却远比我想象的，强烈的多…… （六） 31日回到马德里的时候，晚归的国脚们已经在伯纳乌的更衣室里等待了。古蒂大声说着“放假真快活啊”，就走到旁边抓住卡洛斯和卡西讲笑话，讲的当然是“cuchu和马铃薯煎蛋”的最新版本。这时候我已经知道了这个笑话的意思了，果然看见年轻的西班牙国门面红耳赤，而古蒂则大笑着跳开。我也笑着，然后走到耶罗队长面前说：“我是estaban·cambiasso，队长。” 他看着我，仔细思索了几秒之后眼睛睁得大大的：“你不是那个总跟在费尔南多身后跑来跑去的金发小子吗？怎么把头发剪了？”我挠着头说是许愿，许愿！我终于发现，来到这里二十天了，俱乐部内部所有的人，无论古蒂也好，索拉里也好，巴尔达诺经理也好，这才是第一次提起雷东多。不是时间久远、记忆渺茫的关系，而是所有人都在努力给别人以记忆渺茫的印象。当这个名字像风、像闪电，像某种无生命却不可抗拒的东西一样终于到来的时候，更衣室里的温度仿佛降到了冰点。 耶罗队长咽了一下口水，呐呐道：“这样啊……”接着笨拙的转移话题，“其实你应该对大家都不陌生啊，像我、劳尔、卡洛斯……” 我点点头，“没错的，队长。”我说。 （七） 整个八月都在打比赛，百年杯惜败给拜仁慕尼黑；在纽约平了罗马；卡塔赫纳杯0比2不敌贝蒂斯；最后是在里斯本反败为胜赢了本菲卡。我踢得不差，我知道。我知道自己只有努力再努力。 在河床，每年的冬季转会期也是让人烦恼的。只不过不同的是，绝大多数转走的队友都有愉悦的心情。因为他们的目的地都是在欧洲，是新生活的开始，而在皇马，当然就不是这样。 “晚上去吃烤肉，我请客，怎么样？”刚回到马德里，卡洛斯把行李一丢，大声宣布。 “拜托～～这些天坐飞机飞来飞去，我都快累死了！我宁愿回去抱头睡大觉。”莫里抱怨着，回应他。其他人也纷纷附和。 莫里当然没有心情，其实大家都没什么心情。卡洛斯最后也只好无奈的放弃他的烤肉party，他从我身边走过的时候我听见他嘟嘟囔囔好像在说：“风暴要来了……” 风暴真的来了，关于一个米兰的巴西人。更衣室里仿佛平和如常，但传言的暗流却在空气中涌动。所有人都摸不着头脑，包括媒体中总是提到的那几个名字。大家跟着漫天飞舞的各色报道捕风捉影七上八下：队长始终铁青着脸；劳尔更是时时刻刻站在表情沉默而哀伤的莫里旁边；和索拉里一起吃晚饭，他开车送我回住处。在夜风里他说：“cuchu，要说再见了……” 我明明知道这只是普通的道别而已，明天早晨我们还会在更衣室中含笑碰面。可是却那样鲜明的觉得，他仿佛真的要到什么遥远的地方去了，一去不回来……

柳如烟

（八） 8约30日，欧洲超级杯。我在皇马参加的第一场大赛。博斯克教练宣布大名单的时候，没有莫里在上面。赛前在更衣室里，劳尔默默的把一件莫里的球衣套在自己的球衣下面——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一幕，但是没有人说一句话。包括这几天笑容就没有褪去过了卡洛斯。 进场的时候，我吻了一下手指上青草的味道，然后在胸口划了个十字。在那一瞬间，我想起了上帝；想起家人和克劳迪娅；想起劳尔和莫里——还有雷东多…… 后来我们赢了，劳尔却没有进球。没有展示莫里的球衣和自己的抗议的机会。赛后第二天耶罗队长在更衣室里宣布队长会议的结果，是希望全体放弃超级杯奖金向俱乐部进言。“反对的话，可以退出。”队长最后说，他的眼光扫过每一个人——当然，没有人反对。 最终莫里留了下来，而那个巴西人也要来了。 很久以后二哥问我，举起超级杯的感觉如何？我说很好，好极了！但是奇怪的，我丝毫记不起颁奖典礼时自己的心情，只记得第二天队长的脸和更衣室里的窒息空气，甚至最爱胡闹的古蒂，都是一脸凌然模样…… （九） 罗尼来的那天，我到达训练场很早。刚在更衣室里换好衣服，就看见他非常大方的走了进来。边走边嚷嚷：“喂，卡洛斯。我要你旁边的柜子。”更衣室里没有几个人，卡洛斯冲上去打了他一拳：“你想得美！”两个人嘻嘻哈哈的闹了起来。 在卡洛斯的柜子旁边，是我的。于是我说：“无所谓，罗尼。我和你换好了。”那个长着两只兔牙的巴西人一听，立刻转过身来笑了，边笑边摇头：“我开玩笑的，cuchu。你是cuchu吧？卡洛斯都告诉我了。我看了超级杯，你踢得真棒……”说着他窜到我左手边的空柜子前说：“这个没有铭牌，我就要这个好了。”他一直在笑，还不断地眨着眼睛。他的笑容非常和善，态度非常自然。 从此我的柜子就在两个巴西人之间，耳朵里塞满了他们的巴西笑话。罗尼是个非常“天真”的人，有时候甚至比我、比卡西还要像个小孩子。他对于更衣室中起初特别的冷淡仿佛视而不见，他的那种“天真”也让有明显不满的劳尔和队长无计可施——罗尼绝对是个很聪明很聪明很聪明的家伙！ （十） 开始是一切都很美好，非常好。6比0胜了根克回来，我躺在住处的床上拨电话给半个地球之外的克劳迪娅。她的笑声从阿根廷飞过来，仿佛比我自己都要开心。“esta，真的吗，6比0？简直棒透了！” 我没有告诉克劳迪娅，今天早上不知道是谁，在我的衣柜中放了一角剪报。上面用红色标出了这样一段话来： ……回到米兰内洛的雷东多接受了记者的采访，他谈到了皇马的阿根廷新星cambiasso，“他已经成功回归并且表现出色，我真为他感到高兴并祝他好运……” 我觉得握着电话的手微微有点潮湿了，于是我笑着支起身来，窗外是一片温柔夜色。我说：“克劳迪娅，来马德里吧，给我们的新家挑个窗帘……” ——我想也许她不在的时候，我也是寂寞的…… （十一） 进入十月，没有拿下雅典AEK，形势突然急转直下。博斯克教练在训练场上也开始暴跳如雷。对抗赛时他在场边大喊：“estaban！干什么呢！为什么不补位？”耶罗队长也在赛后叫住我：“奇怪，cuchu。你下脚的时候怎么总是犹犹豫豫的，有什么心事？”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自己仿佛一夜之间，又变回了四年前的那个青涩的小孩。这种感觉让我变得异常焦躁，束手束脚，逼得人发疯。 “你给自己太大压力了，esta。”克劳迪娅从背后环着我的肩，“你可以慢慢来嘛，没有人指望你在半年内变成雷东多的……” 我有点粗鲁的挣脱她，我说我不想听到那个名字，你不要再说了。 ——所有人都当我是孩子，小孩子。可我不甘心！ （十二） 其实这种不甘心的感觉我早已熟悉，从小到大，我唯一一次没有战胜它，是十一岁那年放弃打篮球。可那并非屈服，只是我发现了足球的真正魅力而作出选择而已。之后所有的战斗我全部都胜利了：我不甘心世青赛只得了第三名，两年后我们就成了冠军；我不甘心因为年纪最小总被照顾或者轻视，后来我甚至成为了球队的队长；我不甘心在皇马一队三堂训练课就被打发回阿根廷，结果我还是回来了…… 但是没有哪次挑战像这次这样辛苦——我的对手是这世界上，我最不愿意把他当作对手的人之一；他是这百年体育场上空，一个孤高的白色幽灵——所有人都在透过他的影子来看我，这种感觉让我非常难过，甚至有种疯狂混杂着忧伤的奇妙滋味。 我并没有特别要好的朋友，无论是在国内，还是在马德里。克劳迪娅说那是我太羞涩了，又太过认真。我不知道。也许和我的场上位置有关，在场上我必须保持极度的理智和冷静，做一个不被任何感情干扰的局外人。即使在进球后的狂喜中，心里也总有个角落是非常安宁甚至冷漠的。我总是第一个拥抱进球后的队友，总是和颜悦色的和每一个人交谈，但心中那个角落却始终在呼喊着：“他乡！他乡……” 有时候甚至觉得自己的欢乐都那样不真实，又因为这种感觉更加无措起来…… 我躺在克劳迪娅的膝盖上，眼前浮现出罗尼被指责得体无完肤却依然故我快快乐乐的样子，“有时候真羡慕他的性格啊～～”我说。 克劳迪娅愣了一下，问：“什么？” 我静静闭上眼睛，笑着： “希望明天会是个好天气……克劳迪娅也很美呢……” （十三） 十一月，消息传来，我没有入选国家队。博斯克教练明显的送了一口气，耶罗队长却走过来拍了拍我，他看出我多少是有些失望的。结果罗尼在遥远的日本突然发威，却在回来的时候病倒了；齐丹也在最后关头决定缺席。队医和教练摆出一幅恨不得一头撞昏的样子，就这样，我们残缺不全的皇马，开赴巴塞罗那。 那是一场无聊、沉闷、又令人发疯的比赛。诺坎普的气氛到达了燃点。赛后，托骚乱的福，没有人记得评论我的表现。在回来的大巴上，我坐在最后一排的角落里，双手紧紧地攥着。 “进一个球又如何，你想表现给谁看么？真是孩子气！” “你的任务是什么？那么混乱的中场也把自己搞昏了么？想想自己轻率的行为吧！” “为什么不能够再冷静、再成熟、再明智一些呢？” “在关键时刻还是靠不住的……不像雷东多……” 我为自己的孩子气而难过，而这些想法本来又都是那样孩子气的。 我低着头，咬着嘴唇。巨大的懊恼和悲伤突然像潮水般涌来——淹没我…… （十四） 我们又0比1不敌米兰，我在下半场被替换下场；在东京拿到丰田杯后5比1大胜马洛卡那一战，我没有在大名单上；弗拉维奥进了巴西队后状态越来越好；肌肉酸痛——但是明白自己不是不可缺少的感觉，更差……然后就是年终各大奖项颁奖，和“皇马日”。 其间也会在报纸上看到关于雷东多的消息：他复出了，表现极其出色；据说米兰已经决定帮他报名明年的冠军杯——雷东多，要回伯纳乌来了……但是在皇马，在更衣室里，这些依然是不被谈论的。他依然是个禁忌；是个在黑暗角落里的沉默影子，透过粘稠的空气，幽幽的望着你…… （十五） 12月17日，傍晚。我送克劳迪娅上了回阿根廷的飞机。在机场我吻了她，我说一到圣诞我就回去，然后我们就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结婚…… 离开机场回市区，我对出租司机说：“请去伯纳乌体育场。”他猛然转过头来笑：“你可别告诉我来马德里就是为了看体育场啊？”那一瞬间我突然有了时光回转的错觉；我突然明白，现在的自己和半年前的自己并无不同，甚至还是4年前那个睁着一双眼睛的青涩孩子。依然是个不折不扣的“异乡人”…… 伯纳乌里空空荡荡的，大部分官员和球员都去参加市政府大厅的国际足联颁奖典礼了，其他的也已回了家。我对工作人员说，我白天把东西掉在训练场了，晚上没事，来找找看。他狐疑的望着我，说黑灯瞎火的，你怎么找啊？我说没关系，那样东西会发光。 我坐在球员替补席上发了一会呆，可是我实在不喜欢这个位置。于是我走上草坪，习惯的用手指吻了一下草皮然后在胸口划了一个十字。没有人潮的欢呼声和炙烈的气氛，一切空空荡荡。这一刻，我想起了上帝，想起了家人和克劳迪娅——也想起了雷东多…… 我想起自己还梳着长长的金发吊在栏杆上看一队训练时的情景：对抗赛间隙，雷东多不知道在讲着什么笑话，笑得开心无比，然后摸了摸劳尔的头。我无限艳慕的叹息一声，二哥走过来也摸摸我的头，“cuchu，有一天你也会和他一样的，一定会！”我对二哥笑笑，继续看着那白色的身影在场上飞奔。我记得当时的自己在想着：“有一天”是那一天呢？ “你在这里是么？你一直都在这里的……从来就没有离开过……是么？” 我的目光落在草皮上，轻轻呢喃……一抬头却真地看到了一个白色的身影正朝自己走来。我满脸泪水，不可抑制的大喊：“费尔南多！费尔南多·雷东多先生～～” 　　那身影走近，搔着我的后脑勺把我的头揽在他肩上，“你想起他了，孩子？” 　　那声音很轻很柔和，是费尔南多·耶罗队长！ 　　——我这一辈子都没有这么窘过！ （十六） 　　12月17日夜晚，我和队长并肩坐在看台上。伯纳乌很宁静，语言就像黑夜里的寒霜一般安然落下——我们突然能够安然地说着一切事情：俱乐部、对足球的爱、我的表现、还有雷东多…… “喂，小子。不要总想着置身事外，什么感情都不带，才能做出最正确的判断。有时候凭着本性做事不好么？有时候任性一下也可以嘛……真是有够不可爱的性格，就像那家伙一样……” “雷东多先生，雷东多他也是这样吗？”我大惊。他也曾这样焦躁而苦恼过吗？ “怎么不是？那家伙呀……” ……队长在我身边坐了很久，我们两个人就坐在玻璃般发光的暗蓝色天幕下面…… 分别的时候队长拥抱了我，然后说： “虽然这样讲好象晚了半年，但我还是要说：‘cuchu，欢迎回家——’”

蓝色高棉

同人小说@@ 小雷和小索做主角hoho~

等下细看^^

天天觉悟

库楚 小坎的昵称 呵呵
如烟不写则罢 一出手就是经典

seleneyang

原来看到如烟jj的这篇文章时
偶的鼻子都有点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