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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柳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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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载坑]《青蔷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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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楼主| 发表于 2007-8-1 09:06:00 | 只看该作者

[25]纷乱

 
 
偌大一个锦粹宫,只仿佛顷刻之间就挤满了人:各宫各殿大小妃嫔,各处宫女内监的头领,各位主子的奴才们将紫泉殿前围了个水泄不通。这阵势,就连数月前断出沈婕妤身结珠胎之时也浑不能比。沈淑妃早吩咐下去,命将今日小厨房内所有当值的人一并锁拿,连同排席上菜时经过手的每一位奴才,个个不放过,全数关在一间大屋内,内外着侍卫严加看守。太医院当值的两位医正当先赶来,未几,已过杖乡之年的太医令领着其他的医正们一并到了,一群黑胡子、白胡子、花白胡子的老头儿将二殿下团团围定。
 
董天启早已被人灌了一副温煎的人参卢【注】下去,吐了半盆,此时平躺在一张抬来的春凳上,全身瘫软涣散,嘴里只是模模糊糊喊疼。
太医令持了二殿下的左手诊片刻,擦擦头上的汗,又转过去诊右手;其余太医依次如法炮制,个个面色严峻。沈青蔷侍立帘后,心急如焚,却见这些太医们各个诊了一番后,又全体退了下去,将孩子丢在这里不管了。不多时,外堂便传来不绝于耳的嘈扰声,起初还很克制,后来声音渐大,简直便犹如在互相谩骂一般。青蔷侧耳去听,原来却是几位太医对病情见解不同,是以在外堂争论不休。
——而躺在那里的董天启,忽然手足抽搐,痛苦的唤出声来。
 
两厢侍立的宫女太监还犹豫,青蔷却再也顾不得什么,当下便一掀帘子冲了出来,不敢挪动董天启的身子,只俯下身凑在她耳边轻声唤:“殿下,怎么了?”又忍不住抬起头来向外喊:“太医!太医!”
二殿下神志倒似清明,睁开眼睛,木然地望着她,口中嚅喏:“青蔷……我疼……”
 
——她不是没有踌躇的,即便在方才,也依然忍不住怀疑二殿下是不是又在做戏。但眼见怀里小小的身体一阵冷一阵热,本来渐缓的脉息突然急促,她握着他的小手,甚至能听见他体内的血液汩汩的声音,那颗小小的心正怦怦狂跳……沈青蔷只觉脑中乱成一团。
便在此时,外厢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哭声,夹着咒骂和嚎叫,顿时盖住了太医们的争吵,顷刻间,二皇子身边的李嬷嬷风一般奔了进来。
 
她进了屋子,一把将青蔷推在一旁。口中哭道:“殿下啊!您早上明明还好好的,怎会变成了这副模样?”一边哭,一边搂住董天启不住摇晃。
沈青蔷急忙制止她:“李奶奶快停手,御医们吩咐要静躺的。”
不料李嬷嬷转过脸来就是一口唾沫,直啐到青蔷脸上,恨恨骂:“猫哭耗子假慈悲的小蹄子,你们害了二殿下,还会反过来扮好人了?我拼着这条老命不要,今儿个死在这里,也不叫你们沈家的人再靠近一步!”说着便要抱起天启,向外奔去。
 
李嬷嬷虽是二殿下的奶妈,到底是个奴才罢了,此时竟敢唾到主子的脸上,显是真的无惧生死。也难怪,二殿下本是她从小奶大的,只怕比亲生儿子还要亲些,眼见危急,早失了神智迷了心窍。
青蔷却一咬牙,也顾不得揩去脸上的唾沫星子,两步抢过去拦住,抬手在李嬷嬷的那张老脸上重重打了一耳光,直将她打了一个趔趄,险些坐倒。趁她怔然之际,已顺势将董天启从抢回,怀里抱着殿下,方才森然道:
“你若以为是我害的那也随你;但殿下此刻性命垂危,断容不得你在一旁啰噪,”说着朝两厢伺候的太监宫女断喝一声,“你们都是死人么?还不扶李奶奶出去定定心?”
早吓傻了的一群奴才这才缓过神来,上前拽臂拉手,终是将哭天喊地的李嬷嬷撮了去。
 
沈青蔷在宫里是出了名的好性子,不言不语、不怒不恼,任人揉捏的和顺人物,此时护犊之心乍起,竟然也有雷霆之威,这是连她自己都未曾料到的。待又小心翼翼扶了董天启躺下,才发觉自己早已一手都是冷汗,心中突突乱跳,却也有三分快意。
冷不防身后有人击掌而笑,慢声道:“不错嘛,总算有点沈家人的样子了。”
——却是沈紫薇。
 
沈紫薇此时也已有了三、四个月的身子,体形稍显,也略胖了些,被后宫女子在背后讥为“狐狸眼”的一对凤目斜斜挑着,湛若秋水。冷若寒霜。大宫女兰香自一侧扶着她,轻移莲步走了进来。
她来到董天启身前,先搭了搭脉,又对身边的兰香使了个眼色,那丫头娴熟地拨开二皇子的眼皮,瞳仁已散。沈婕妤笑了。
 
青蔷见她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忙问:“殿下怎样了?”
紫薇笑道:“我又不是太医,我怎知道?看不出来,你待他倒真好呢!”
青蔷急道:“好又怎样?不好又怎样?你总不能眼见一个孩子死在自己眼前吧!”
紫薇只是笑,一边笑一边缓缓摇头,从沈青蔷身侧擦肩而过,带起一阵香风,去到纱帐后面了。而青蔷只听得她用耳语般的声音在说:“你安心吧,他早就没救了……”
 
沈青蔷只觉心如刀割,咬牙道:“我不信,我死也不信!”她再无顾忌,昂首便出了内堂门。外间一屋子太医及跟着的吏目、药使等正闹得不可开交,突见里面转出一位娘娘来,登时全住了口。
太医院里的人,都是惯常在内廷行走的,只一怔,便从青蔷的服饰衣着上认出,这不过是位品级不高的主子,也就不怎么上心;还有个别酸气较重的,见她竟然贸然抛头露面,脸上更显出鄙夷的神色来。
 
这一切,青蔷都看在眼中,她深吸一口气,大声唤道:“张德安何在?!”
张德安是锦粹宫内的管事公公,此时正站在廊前喝鸡骂狗,不住跳脚。青蔷直唤了两声,他才听见。转进来见竟是素来沉默的沈宝林,倒迟疑了许久才跪下行礼。
青蔷手一挥,问道:“淑妃娘娘呢?”
张德安一皱眉,答道:“娘娘去迎圣驾,就在路上了。”
青蔷凛然道:“淑妃娘娘不在,你们便都没王法了?”
张德安当即硬着脖子答:“奴才们绝不敢!”
 
沈青蔷紧咬银牙,用手向内堂一指,一字一顿,声如磬石:“二殿下躺在里头将近半个时辰了,到现在还无人理睬,一副方子不给下,一口水不给喝,淑妃娘娘在时,你敢如此么?”
她此言一出,满屋子人齐齐将目光转了过来。
 
太医令侯宜的一把白胡子都给气得不住抖动,立时便站起身来,颤巍巍道:“回这位主子的话,二殿下是金枝玉叶,怎能马虎?我等医者自当辨别清楚,方好下药。”
沈青蔷几乎要哭了出来:“殿下在内里连气都喘不上了,哪里能等你们在这边慢慢‘辨别’?”
侯宜昂首道:“老夫自五岁学医、十七岁上随先师问诊至今,已然四十有五载矣。蒙先帝不弃,入宫替主子们瞧病,也逾三十年了。不敢说什么妙手国手,轻重缓急还是懂得的。殿下所中之毒关碍之处不大,待查明了种类,便易解了。所谓先贤语云曰:‘医者意也,合阴阳消长之机’,便是如此道理。”
沈青蔷听他在那里大话炎炎,早已怒极,说道:“我只听过‘医者父母心’,若你的儿子中了毒,你还能在这里给我说什么‘阴阳消长’么?”
 
太医令还待跳脚,突听内里一声尖叫:“哎呀!殿下背过去了!”
 
这句话仿佛一声霹雳击在沈青蔷脑中,她的心都冷了半截,转身便抢进屋内。果见榻上的董天启一张小脸紫胀,真的似没了呼吸,雪白的颈项僵硬,简直如同一段木头——而被太监们“请”入侧厢的李嬷嬷想是也听见了这个噩耗,顿时疯癫一般的哭嚎起来,隔着两道门,也听见她在那边又砸又打,闹得沸反盈天。
 
见到如此变故,太医们自然也纷纷跟着沈青蔷鱼贯而入,又列着队,诊过了左手诊右手,可这一次,个个面色死灰,难看之极。
“谁又给殿下吃了什么?”有几个见事快的医正早已纷纷取来银针艾草,对着小孩子又扎又刺,又熏又蒸……太医令犹自纠缠,可那副老骨头显是已摇摇欲坠。
 
内堂的太监宫女少数也有十几二十人,此时各个噤若寒蝉,只是拼命摇头。
太医令的声音也哑了,急道:“不可能!断不可能的!方才根本没有如此凶险……”
 
纱帘内一直沉默的沈紫薇却突然开口道:“我们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呢,殿下连口水都咽不下去,还能吃什么呢?供奉不是‘妙手国手’么?”
太医令的身子顿时抖得如同风中落叶。
 
许久,一旁的董天启才终于“哼”了一声,呼出一口气,活转过来。
 
一旁站着的沈青蔷双膝一软,眼见要倒,幸被点翠从后面扶住。点翠道:“主子,进入歇歇吧,皇上就来了……主子站在这里,怕是不雅的。”
青蔷又深深望了天启两眼,但见他的一张小脸上直插了七八根银针,紫青的颜色却似褪了些。方点点头,步入帘后。帘内沈婕妤正含笑对她,用手指一指身边,早有兰香搬来一张矮凳,青蔷便顺势坐了。
 
沈紫薇侧过头去,在青蔷耳边轻笑道:“这个侯老鬼可死定了。不过活该,谁叫他是‘南边’养的狗呢……”青蔷心念甫动,却听沈婕妤续道:
“还有……方才我原是骗你的……不过现下,说不定真的没救了——你也真够笨的,这里是什么地方,怎能叫他离开你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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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2#
 楼主| 发表于 2007-8-1 09:07:00 | 只看该作者
靠!真不够意思,你姐姐我一天3000字,照样8小时工作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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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3#
发表于 2007-8-1 19:19:00 | 只看该作者

虽然你妹妹我每天工作七个小时,可是眼看就要考试了……

远目……这考试关系我一生啊米办法啊。

反正我也写不出来什么让你满意的好的评论,姐姐你且饶我一遭吧。好歹我天天抽空巴巴地来看。

这章看得我心疼,揉着胸口哼哼唧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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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4#
 楼主| 发表于 2007-8-2 11:20:00 | 只看该作者

[26]储君

 
靖裕帝的御辇方走到半程之时,御前侍卫总管吴良佐已在道边等候了。车辇旁跟着的王善善连忙吩咐止步,靖裕帝猛一掀御帘,喝问:“怎么回事?”
吴总管上前两步,跪伏辇下,叩首不绝。
 
靖裕帝见是他,语音稍和,但道:“吴爱卿,起来回话。”
吴良佐却并不起身,反道:“请皇上恕臣万死——方才淑妃娘娘欲离开锦粹宫来迎陛下,已被微臣的人在路上截住了。娘娘……动了怒,他们又是些粗人……”
靖裕帝怒道:“淑妃要来迎朕?朕的皇儿在她的眼皮子底下被人鸩了,她不好好留在锦粹宫待罪,还要来‘迎朕’?”说着顿了顿,不耐烦地一摇手,“朕知你是忠心不二的,朕不信你,还能信谁?卿无罪,快起来吧!”
吴良佐仍不起身,又深深叩首下去,沉吟良久,方道:“臣斗胆请陛下禀退左右。”
靖裕帝的面色刹时变了。
 
御前伺候的哪有蠢人,只片刻便都远远避开。吴统领刚要开口,靖裕帝已一笑,缓缓道:“怎的?果真是那个贱人做的?”
吴良佐大骇,忍不住直起身来,颤声问:“陛下知道了?微臣……微臣尚只是臆测而已。”
靖裕帝道:“是有人告诉了朕,当时朕还不信,没想到这才几天,启儿就遭此横祸——启儿现下如何?”
吴良佐道:“微臣离开时,太医已赶去了。就微臣看,二殿下神志清楚,中毒不深,该当无碍的。”
靖裕帝颔首,深深唏嘘一声。
 
吴良佐续道:“微臣已看管了锦粹宫内外一干人等,又……矫了淑妃娘娘的令,叫内里各位主子全都候在紫泉殿上……”
靖裕帝道:“正该如此,恕你矫旨之罪便是。此事由你主手,定要彻查清楚。”
吴良佐似还有些犹豫,重复道:“陛下是说……‘彻查’?”
靖裕帝眼如寒星,冷然道:“无论是谁,一查到底——内闱之事你不好过问,朕派个帮手给你。记住,‘无论是谁’!这宫里的事已搁置了太久,是时候扫一扫了!”
 
***
 
靖裕帝赶至紫泉殿之时,董天启已恢复了神志。他一醒来便喊“青蔷”,可是却怎样都发不出一个完整的字音。内监们围着他猜了良久,终于弄明白二殿下想说的是什么;沈青蔷出得帘来,满脸都是泪水,她握住董天启的小手——二皇子笑了。
 
靖裕帝进得屋内,太医、宫女和内监们纷纷跪满一地,唯独沈青蔷浑未发觉,只是持手相望,泪眼盈盈。靖裕帝立了半晌,也不说什么,转身回到外堂。坐定后,方以一种再平淡不过的语气问道:“适才那是?”
侍立一旁的王总管极是见事,立时答:“回万岁,是沈宝林;淑妃娘娘的侄女,婕妤娘娘的妹子;她和二殿下极投缘的。”
 
靖裕帝道:“原来是她,朕倒忘了……记下——沈宝林纯善有德、恪谨用心,着升一级吧。”
王善善躬身答:“领旨!老奴这就吩咐下去。”
靖裕帝忽一笑:“那也不忙,等这件事结束再说。这世上为求晋封而丢了性命的人,那也有的是。”
 
一干太医早在一旁侍立良久了,尤其是太医令侯宜,从靖裕帝到来之时起,便不住心中打鼓,准备应对的辞令。果然,靖裕帝问他:“太医令,殿下所中何毒,你可查出来了?”
侯宜先行了深深一礼,方道:“殿下所中之毒,乃是乌头,所幸微臣等救治及时,已无大碍。请万岁宽心为是。”
 
靖裕帝还未说话,忽太医令身后站着的一班医正中,走出一个人来,白面长须,颇为英俊,大声道:“禀陛下,二殿下所中之毒绝非乌头!侯医正若非故意隐瞒,便是并未查出,却在此欺瞒陛下!”
侯宜忍不住对那人喝道:“唐豢,你怎能血口喷人?”
唐太医面无惧色,慢慢道:“陛下,微臣所言句句是实,且微臣已知此毒是如何投下的了——请千万容微臣一言!”
靖裕帝颔首道:“如此,你且说来一听。”

  唐絭脸上隐有得色,朗声禀道:“回陛下,二殿下所中之毒,实非乌头。虽的确腹痛、气窒、脉息起初缓而弱;但次诊之时,二殿下分明颈项僵直、四肢抽搐,且脉息突然急而滑,这都与乌头中毒之状迥然不同,所以,微臣断言,绝非乌头!”
  侯宜顿时哑口无言,他虽也觉得略有差异,但毒物向来因人而异,本就经常出现特别的症状,故此并未真正放在心上。此时一横心,索性道:“那依唐太医所言,当是什么?”
  唐絭一笑,却不直接回答,而是续道:“淑妃娘娘宫中的饮食都是专人打理的,每一道菜都由当日的供奉首先试吃,为何偏二殿下就中了毒?微臣想请问侯医令,这一点您想过没有?这毒又因何而来?”
  见侯宜语塞,唐絭又续道:“微臣适才私下问了侍卫们,据他们从此宫中人之口中得到的消息,二殿下午膳时于席上吃了一只糟鹌鹑。微臣便登时想起当年游学时,先师曾提起过的一件奇事:南疆有草,生深山之中,状似黄精;入口口裂,著肉肉溃,名曰钩吻,食之即死。但其花紫,黄精花白;其叶微毛,黄精叶光滑,以此辨之【注】。相传上古时神农帝所食之‘断肠草’,便是此草别名。既然如斯奇毒,百禽百兽自然遇之绕行,唯有小小的鹌鹑以其果实为食。鹌鹑食此钩吻果虽安好无恙,但人若吃了这样的鹌鹑,却依然会中毒的;只是毒性更隐、发作更缓,不若直接服食毒性剧烈,令人肠穿肚烂……但想来用此对付一个小孩子,也已足够了——不知此事,侯太医可知晓?”

  侯宜怒道:“无稽之谈而已,何足凭信?”
  唐絭道:“先师当年分明留下笔记,中钩吻之毒者,胸喉间僵硬如木,气息艰难,脉象颠倒错乱,现下一一应在殿下身上!侯医令既不知,又怎能在万岁面前口出妄言?”

  侯宜处处受制,唐絭步步进逼,既已到如此地步,靖裕帝终于发话:“唐太医,可有留下医案,钩吻之毒当如何解救?”
  唐絭恭敬答道:“以三黄汤煎服,催吐导泻;令其自愈即可。”
  
靖裕帝又问:“你可有把握?”唐絭微有踌躇,并未立时回答,靖裕帝便说道:“你可知内堂里躺的是谁?”
唐絭一愕,答:“回万岁,内堂的病患是陛下的二皇子,二殿下。”
  
靖裕帝道:“朕告诉你,内里躺的是当朝太子殿下,是储君;待朕百年飞升之后,他便是这天朝的皇帝!若他活了,朕便升你为太医令;若他活不成,朕先送你去地下伺候太子——你可有这个胆量么?”

  ——此言一出,满室轰然。
  
御前总管王善善犹豫再四,方上前一步,小声道:“陛下,这……”
  靖裕帝冷笑一声:“怎的?启儿是朕的嫡子,天资聪颖心底纯善,懂得孝敬父皇尊敬兄长爱护幼弟,他不够资格做太子么?”
  王总管急道:“当然不是,只是未免——”
  
靖裕帝一拍桌案,喝道:“王善善!”
  王总管双膝一软,顿时跪倒在地。口呼万岁不绝。
  靖裕帝厉声道:“太祖遗令,刁奴欺主者该当何罪?阉竖妄议朝政者,又该当何罪?”
  御前总管大人以头顿地,几乎哭出声来,口中只重复:“老奴不敢,万岁饶命!”
  
靖裕帝冷冷吩咐左右:“叉出去,廷杖二十。”
  在万岁面前的第一红人、整个后宫的大总管王公公的哭声中,无论是谁,都再也不敢多说半句话了。
  
许久,靖裕帝转过头来,说道:“唐太医,你还没有回答朕呢。”
  唐絭垂首敛容,毕恭毕敬答:“微臣无复他言,惟当死而后已!”
  靖裕帝漠然道:“很好,朕期待着,太子殿下就交给你了。朕现在去碧玄宫为皇儿祈福,一会儿过来一个管事的人,你们听她的吩咐便是。”
 
***
  
皇上离了内堂,沈紫薇盈盈起身,出得帘来,站在青蔷身边,轻声说道:“好了,别哭了,人都走了。我最见不得这种样子,再假惺惺不过。”
沈青蔷猛然转过头来,死瞪着沈婕妤;紫薇闲闲笑道:“看我做什么?又不是我下的毒。”
青蔷道:“你见死不救,又与帮凶有什么区别?”
沈紫薇嘻嘻笑:“喂,宝林娘娘,你且莫要血口喷人啊!”
沈青蔷心中早已恨极了她,打定主意再不搭理。
 
沈紫薇满面带笑,转到春凳的另一边,抬起手来,伸向二殿下的颈侧……青蔷一惊,忙抬手去隔,将将碰到紫薇的手指时,沈婕妤却将白玉般的柔夷收了回来。笑得更加欢畅:
“哎呀,紧张什么,我不过看二殿下扎了那些针,这会儿总该好多了吧?不知道能不能喝些参汤蜜水什么的,这么小的孩子,可饿不得!”
这话却提醒了沈青蔷:董天启狠吐了一阵,又发了一次病,两次三番折腾下来,总该少少进些蜜水,要不然这么小的孩子怎挨得过?忙问左右,早有宫女答:“回主子,已备上了,总有三五样子,都端上来么?”
青蔷忙点头,转念一想却又隐约觉得不对,迟疑道:“还是请一句供奉的话,才妥当吧。”那小宫女站在门口偷眼张了一张,回来禀报:“供奉们在回万岁话呢。”
青蔷反惊讶,问:“万岁?陛下来了?
满堂的宫女太监点头也不好摇头更不是,个个满面尴尬。沈紫薇望着青蔷,又重重冷笑一声,转身进了纱帐。
 
【注】确有此药,这一句话出自明朝的书《夜航船》(摆渡来的= =)。其实钩吻是常见的毒药,《本草纲目》里一清二楚,这里之所以写太医正不认识,只不过因为剧情需要,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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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5#
 楼主| 发表于 2007-8-3 09:08:00 | 只看该作者

[27]青丸

 
御前侍卫统领吴良佐随了陛下来到锦粹宫,自己便立在御阶前,心中一团乱麻。还未及拆理清楚,忽又见手下侍卫齐黑子急急跑了过来。吴统领暗骂:“一群报忧不报喜的东西!”却也无奈,总之事情是交付在自己手上了,只有打点精神应对一途。
 
果然,齐黑子道:“吴爷,咱们兄弟快撑不住了,您好歹给想想办法,娘娘闹得厉害呢!”
吴良佐与这般兄弟都是过命的交情,当下也不避讳,小声恨恨骂道:“连个娘们儿都搞不定,要你们吃白饭啊?”却也不敢怠慢,随着齐黑子,向淑妃娘娘凤驾所在之处而去。
 
***
 
一个半时辰之前,沈莲心见董天启中毒倒地,急忙赶到二殿下身边,推开惊急慌乱的青蔷,俯下身看时,满眼恐惧。淑妃娘娘难得在人前失仪,此时竟然毫不顾忌地尖声呼叫起来:
“传太医!快传太医!”
 
门外候着的人还未及回答,沈淑妃已回过头来,一把揪住青蔷的衣襟,对她喝道:“快说!你搞的什么鬼?”
沈青蔷奋力挣扎,怒道:“我怎会害他!”
 
沈淑妃松了手,后退两步,坐倒在一张紫檀木椅中,右手的三只带了玳瑁雕花甲套的手指,不住磕着椅子的扶手,“叩叩”有声。
“不是你,不是……”她不断自言自语,“怎会呢?绝不可能这样的……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忽然,淑妃娘娘猛一抬眼,口中不可置信地吐出两个字:“……紫儿?”
 
沈淑妃再次从椅中立起,喊道:“琼琳!琼琳!”
她的贴身宫女急忙忙从外间进来,忙问:“娘娘何事吩咐?”
 
沈淑妃道:“紫儿人呢?”琼琳回禀:“婕妤娘娘说要午寐,早已回流珠殿去了。”
淑妃又问:“可有人跟着?”琼琳低声回答:“与往日一样的。”
 
淑妃静立片刻,道:“你遣个人……不,你亲去一次流珠殿,即刻把珊瑚叫来,我有话问她——莫惊动紫儿。还有,出去时把张德安叫进来,快点!太医传去了么?再派人催!”
琼琳连忙一一答应,小跑着出去了,不多时,锦粹宫总管张公公便进了殿。
 
“哎呀!小主子怎的……”张德安一进门,便哭天喊地起来。
淑妃嫌恶地瞪了他一眼,他立时便止住了声音,尴尬道:“娘娘有何吩咐?”
 
淑妃道:“你速带人到后厨下,将今天午膳时伺候的一干人都锁拿起来,等我问话,莫要等前头的不怀好意的人来了,那就晚了。”
张德安谄媚着不住点头,答应去了。
 
种种布置结束,殿内终于安静下来,淑妃又跌坐回椅内,垂首沉思。忽然,转过头对沈青蔷道:“青儿,你可知道什么?”
沈青蔷忽想起那日月光下董天启受伤幼兽般的眼睛,便沉着地摇了摇头。
 
淑妃仍不死心,追问道:“青儿,你若知道什么,千万不要瞒着姑母。你可知道,毒害皇嗣之事非同小可,弄不好我们沈家百年的基业就要毁于这一劫了!”
青蔷见她方才吩咐琼琳的话,已知她确实在自己姐妹身边安插了耳目,那玲珑所言“若不是我替你隐瞒”云云,可能性莫名又多了三分。垂头见天启痛苦模样,再听她此时依然不忘提到“沈家基业”,胸口一阵气窒,愤然道:
“沈家又与我何干?”
 
——这话她实在已憋了太久,此时脱口而出,只觉说不出的痛快。而淑妃娘娘听闻,立时柳眉倒竖,险些咬碎银牙,骂道:“你这个不争气的东西!”手一甩,就要向青蔷脸上打来。
所幸沈青蔷见事快,躲开了姑母饱含怒气的一掌。这一下愈加激起了她的性子,长久以来压抑在心中的问题,终于冲口而出:
“若沈家的男人,只能靠女人的献身才能在朝堂上立足——那么这样的沈家,又有什么值得维护?若是沈家的女人,只有把自己变成厉鬼才能维持面上的风光荣耀——那么这样的沈家,灭掉也罢!毫不足惜!”
 
沈淑妃的面色又青又白;悬在半空中的那只手不住颤抖,却始终没有再甩下来。终于,她摇着头,仰天长叹,说了八个字: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
 
*** 
 
吴良佐跟着齐黑子,来到锦粹宫外围的一间偏僻宫室,门外站着的两名侍卫,一见他们,统统苦着脸。吴良佐走过去,一人脑袋上赏了一个爆栗,直打得二人呲牙咧嘴。
    “娘娘呢?”吴统领问。 
    两个侍卫齐齐用手指着门内,不住挤眉弄眼。
    内里突然传来一声呵斥:“吴良佐么?快给本宫滚进来!”
吴统领满面尴尬无奈,齐黑子则低声道:“沈娘娘耳音可真好啊。”
    这本是上更值夜的宫人歇宿之处,颇为狭小阴暗,淑妃坐在屋内唯一的一张木椅上,身边站着两个小丫头,替她打着翟扇,略作遮挡。
   
“微臣问淑妃娘娘安好。”吴良佐恭敬行礼。
“安好?”淑妃道,“你犯上作乱,私自将本宫扣在这里,竟然还谈什么‘安好’?你这贼子,究竟意欲何为?”   
“微臣不敢。不过娘娘应该知道,微臣从不害怕任何指责;娘娘若坚持认为微臣忤逆,尽可奏请万岁处置。”
吴统领的这句话答得不卑不亢,却令沈淑妃再也无法发作。人尽皆知,吴良佐不仅在万岁未入京前便已从龙,且二人之间更是颇有私谊;假若靖裕帝在这个宫里只相信一个人的话,那也是他,而绝对不是任一位妃子或任一个皇子。
 
吴良佐见淑妃娘娘不答,便道:“其实微臣只想请问娘娘两句话,因而请娘娘略作羁留而已。只要娘娘赐微臣答案,微臣即刻恭送娘娘回宫,至于冒犯之处,任凭娘娘责罚。”
 
沈淑妃冷哼一声,良久,说道:“好,你问吧,本宫先听听看。”
吴良佐猛然抬起头来,大声道:“微臣想问的是:其一,太子殿下为何在娘娘的锦粹宫遭鸩?其二,太子殿下遭鸩,微臣赶去之时,娘娘为何带着人急急外出?”
沈淑妃一时之间似乎没有听懂他的话,愣了半晌,方问道:“你说谁?”
吴良佐道:“适才微臣在锦粹宫伴驾时,皇上已下旨亲封二殿下为太子。”
 
两柄翟扇交叉遮叠,横于其间,吴良佐看不见淑妃娘娘的玉颜,只感觉这陋室中的气息仿佛突然凝固,无论是声音、光线、还是这周遭的一切都已被无情隔绝,沈莲心坐在那里,沉寂如死,静到不可思议。
不知过了多久,忽听她问道:“……是么?”
吴统领答:“千真万确。”
 
沈淑妃笑了——若此时青蔷也在,听到她的如此笑声,也许会立时想起沈紫薇:“一个都不知道活不活的下去的小鬼,竟然是什么‘太子殿下’?太也荒诞了吧!”
吴统领脸色一变,正色道:“太子殿下自然洪福齐天,请娘娘言语谨慎!”
 
沈淑妃“哗”的一下站起身来,一把挥开翟扇,两步走到吴良佐跟前,大声道:“谨慎?你是什么东西,凭什么对本宫指手画脚?本宫现在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告诉你,二殿下遭奸人鸩杀,与本宫无关!本宫方才是想去迎接陛下,禀报一切,本宫做错了么?”
 
吴良佐深深垂着头,唯恐目光与沈莲心的身子相触。适才自己带人将淑妃娘娘硬“请”到这里,其间也发生了数次的“变故”,以至于沈淑妃此时云鬓撒乱,宫花凋萎,水红色的阔袖上更扯开一道尺许长的裂口,浑身上下狼狈不堪……终于,吴统领将手伸进怀中,取出一只小小木匣,高举过头顶,问道:
“微臣请问淑妃娘娘,可认得此物?”
——木匣打开,里面是一小粒青色药丸。
 
沈淑妃的脸色刹那间变了,几乎死白一片。她竟然伸出手去,想要抢夺匣中之物。但吴良佐早有防备,手略一抖,便将匣子收回怀内。
“这是微臣的属下们在锦粹宫的后厨房内找到的,看来娘娘是识得了。据说娘娘还有更多同样的药,况且总是随身携带……”
沈淑妃向后退了两步,喝道:“吴良佐,你想做什么?”
 
吴统领再拜,恭顺答道:“微臣不敢。万岁已下令‘彻查’,待御使前来之后,自有分教……”
他的话音还没落,门外便有人接上,是个温柔娇媚的女音,语尾稍稍上扬,万分动听:
“劳姐姐久等,本宫已来了!”
 
——杨惠妃到了。
 
吴良佐一见是她,心下便一凛,登时明了。皇上不知从何处得到消息,竟似已认定了沈淑妃的死罪——否则,为何特意将她的对头遣了来主审?莫说淑妃娘娘的确有很大的嫌疑,就是她完全清白无辜,在这位出奇伶俐敏锐的南偏宫惠妃娘娘的“问询”下,只怕也会立时生出千万条罪状来。
 
“吴统领,辛苦了。”杨惠妃对他一笑,“万岁已遣了本宫来,此地便交卸给本宫吧。”
吴良佐只有躬身答应。刚要告退,冷不妨却又被沈淑妃叫住。他本来猜测淑妃娘娘恐怕是请自己不要离开,或托自己向皇上求情,谁料沈莲心却道:
“慢着,吴统领,你不是说从本宫的小厨房内找到了一丸药么?怎么不一并交予惠妃娘娘?”
 
吴良佐完全愣住,怎会如此?看沈淑妃方才的急切表情,这青丸中定然有古怪的。她为什么当着杨惠妃的面提起,难道还嫌自己此时的处境不够险恶不成?
果然,惠妃娘娘问:“什么丸药,在哪里找到的?拿来我看看?”
 
吴良佐只有回答道:“是微臣的属下在锦粹宫小厨房内找到的……”说着从怀中拿出那个木匣。
惠妃又问:“你的属下?究竟姓甚名谁,报给本宫听听?又在小厨房的何处寻得?”
 
吴良佐语塞,他根本无法回答,因为这青丸并不是来自侍卫的搜查,而是来自大皇子董天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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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6#
 楼主| 发表于 2007-8-3 09:09:00 | 只看该作者

这是在风暴更的最后一章了……卖身了……

以后只在起点更,万恶的资本主义,55555555555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7-8-3 10:07:18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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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7#
发表于 2007-8-3 10:11:00 | 只看该作者
QUOTE:
以下是引用柳如烟在2007-8-3 9:09:00的发言:
这个故事可能在风暴更不了多久了……卖身了……争取在卖掉之前,把第一部分写完。

     ..........

     《24》一周一集、一季一年,我也追了五年了。对于等这件事,我对自己有信心。

[em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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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8#
发表于 2007-8-3 10:12:00 | 只看该作者
QUOTE:
以下是引用柳如烟在2007-8-3 9:09:00的发言:

这是在风暴更的最后一章了……卖身了……

以后只在起点更,万恶的资本主义,55555555555


 

     变这么快......

     以后起早点,去起点了......

[em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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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9#
发表于 2007-8-3 17:45:00 | 只看该作者
还得跟着去起点才能看啊,别又加了vip章节,这样咱又看不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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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0#
发表于 2007-8-3 21:56:00 | 只看该作者

没好意思在起点留言,我还是蹭到这里说话好了。

我越来越看不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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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1#
 楼主| 发表于 2007-8-3 22:04:00 | 只看该作者

昏,幸好你没去那边说,不是砸我招牌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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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2#
发表于 2007-8-3 22:28:00 | 只看该作者

那边我就不说这样的话了么。

就是斟酌半天想不到给你添光彩的话人家才来这里说的么。噘嘴。

还嫌弃人家。真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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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3#
 楼主| 发表于 2007-8-4 15:41:00 | 只看该作者
乖乖,摸摸头,好好考试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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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发表于 2007-8-22 18:56:00 | 只看该作者

终于看了,没啥说的。烟,你的文越来越烟也越来越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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