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帖](转自台湾金庸茶馆)再论杨逍&纪晓芙

特务1977 · 发表于 2003-12-9 19:37:00

近日读到馆中旧版有关于杨逍&纪晓芙之文章，心中有言不吐不快，奈何那尽是已关话题，故写下这篇反驳众前辈之文，望诸位茶客请勿见怪。　　首先，就是纪晓芙不悔到底是不悔什么之问题。有前辈称纪晓芙不悔的是生下不悔，在下不敢苟同。那一回题目为“不悔仲子逾我墙”，语来源于诗经中《将仲子》。有关诗句摘录如下“将仲子兮，无逾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此诗句易解，将诗句联系文中内容，可以得知纪非不爱杨，只是因为他们之间有种种不可逾越之鸿沟，“仲可怀也”，无奈正邪不两立也。至于到底为何不悔，这也交代清楚，纪晓芙不悔的是“仲子逾我墙”，即与杨逍之间的一段孽缘，并不是如某前辈所讲为生下女儿不悔。更有甚者，有前辈说纪晓芙取女儿名为不悔是向杨逍示威，是对其不屈服，此言差矣。在下以为纪晓芙是将其不敢表达透露之感情寓于此名之中，“不悔”将其真情实感表露无遗。　　关于纪晓芙是否有斯德哥尓摩症候群，在下查找过一些资料，发觉并非如是。斯德哥尓摩症候群是一心理问题，其发生的条件是受害人处于极度恐慌之中，受尽施暴者恐吓，受到极重压迫，生命受到严重威胁。心理学家认为这是一种潜意识的自我保护，因为对罪犯的认同或同情，能在一定程度上降低被害的程度，从而保护自己，使性命免受威胁。这对于纪晓芙显然是不适合，纪晓芙事后是一心求死，不可能因保护性命而产生认同。再者，如杨逍真有威胁纪的性命，纪就不用另外自行寻死。再说纪晓芙不是如此软弱之人，她性格刚毅，不会有斯德哥尓摩症候群。　　有前辈称杨逍之于纪晓芙是玩弄，将纪视为玩物，在下真不知此话从何说起。如果杨逍对纪是玩弄，而对其毫无感情，我想当张无忌说出其死讯时不至于有如此大反应以至于昏倒在地，要知道背后还有何太冲夫妇长剑。至于有人说是因为杨知道纪对己之情后因而有所感动，这更是无稽，杨逍昏倒时还不知道女儿名为“不悔”。假装昏倒？就算杨逍如何自负都不可能拿自己性命玩吧，何况在两个不明世事的小孩面前？而有前辈又说杨在多年后听到纪后仍“热泪盈眶”是因为心中有愧害了一大好女子，在下以为此话不妥，就算是一般人，即使心中有愧都不会“热泪盈眶”而只会低头不语，何况是象杨如此性格之人！　　再来驳“宿命论”，纪晓芙不是一个普通女子，不是那种认命的软弱女子。如果纪晓芙真是如“宿命论”所讲一样，纪晓芙是有处女情结而认命，她当年就不会离开杨，不是吗？至于那句“前生的冤孽”，下文再论。　　　终于到在下最想讨论的部分，究竟杨逍有无强暴纪晓芙。说实话，没上论坛之前，在下看《倚天》数次，实在无此概念，故刚看到此论调时甚为惊愕，更另在下惊讶的是普遍人都认为如是。此后又读书数遍，试图接受此观念，但始终都没此感觉，反驳之言倒是一下子想到不少，特在此向诸位请教。　　　　其实所谓“强暴”一说证据就是双方各一句话。先看女方“弟子力不能拒，失身于他。”个人觉得此为推托之辞，纪晓芙就算如何不想欺骗师父，都不可能说自己并没加以反抗就失身吧，她应十分清楚灭绝的脾气。而当灭绝领纪上山坡后纪究竟如何和灭绝说，书中没有说，但在下猜想纪晓芙在此应说出她与杨之间实情，要不然灭绝如何得知她取女儿名为“不悔”，并在后来和殷梨亭说“她和杨逍是两相情愿”。所以在下认为此案关键在于纪对灭绝所说之话，只可惜当时张无忌听不到。再说“力不能拒”如何解释真是见仁见智，并不一定是指使用力量反抗，更不一定是指反抗强暴。　　　再来看看男方所讲的所谓招供之辞“强逼”。在下反复琢磨多次，实在得不出“强逼”解为“强暴”之结论。只要是要对方做不是百分之百同意之事就可解释为“强逼”。当时纪晓芙在理智上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百分之百同意，因为她顾虑太多，包袱太多，但感情上呢？有时感情能战胜理智。杨逍当时是有强逼，这是没错，但问题是强逼并不等于强暴，强逼并不一定要使用暴力武力。　　　况且综观全书，杨并非是如此无耻之徒，倘若杨真有这样，以纪晓芙的性格亦绝不会爱上如此不堪之人，而应该恨他，更不必说“不悔”。以她性格应该是先杀杨逍然后自杀。杀杨比自杀要容易，至少杨不会防范。在旧版《射雕》中，秦南琴为报复杨康强暴，几乎要了他性命，要不是欧阳锋，杨康早就一命呜呼。完全不会武功出身普通人家之秦南琴尚能如此，何况是身为灭绝爱徒出身武学世家之纪晓芙。纪晓芙性格刚强，如果她是恨杨逍，不会没想过要杀他吧？如果不恨，这更是毫无道理，纪晓芙可是灭绝爱徒，不会像普通女子一样软弱。斯德哥尓摩症候群？上文已解释清楚。所以综上所述，杨逍应该是没有强暴纪晓芙。《倚天》最后曾借贝锦仪之口说守宫砂一事，下文便说“纪晓芙为杨逍所诱失身”。虽然此句之后所述之事与前文不符，可算是漏洞。但这也不正反映在当时武林人士或者更进一步说是在金庸所想叙述的故事中，杨逍最多是诱奸，不能算是强暴。　　　再来说说其余几句。“他监视我极严，教弟子求死不能。”就看这一句，正如某前辈所言，杨逍真是无耻之极。但果真如此？在下以为纪晓芙之所以要求死，并不是因为失贞羞耻而求死，而是因为愧疚，觉得有负峨嵋武当和殷梨亭，愧对众人。杨阻止其自杀有错否？若不阻止任其自杀才是混蛋一名。《天龙》中虚竹与梦姑事后亦曾自杀，虽事件不同，但心情应该相当。（何况虚竹能不能都算是被童姥所逼？这实在值得商榷。）纪晓芙是个自责之心极重之人，在杨一起会使她觉得对不起太多人，并使峨嵋武当蒙羞，以至于终日陷于深深自责之中，愚以为这才是她离开的真正原因。还有就是谴责杨当时“虏”走纪晓芙，当然在下对此行为实在不敢苟同，但试想一下，倘若杨当时不带走纪而是拍拍屁股走人有何后果？纪必定自杀成功，那么杨就真是一个不负责任，只把纪晓芙当作玩物的无耻之徒，在下也不用在此多费唇舌。再说，纪晓芙真是求死之心十分坚决的话，大可以绝食，这个无论杨逍怎样都无法阻止。就是她走后至发觉有孕这段时间，她也可以去寻死，如果她真对此事深恶痛绝的话。　　再来解释一句“你果然姓杨，不悔，不悔。好！晓芙，我虽强逼于你，你却没懊悔。”此句亦是遭受前辈指责之句。有前辈说是“自得自足之情溢于言表，满足啊满足”，在下看来看去，都得不到如此结论，反而每次看到此句都觉得杨逍说这话时态度应是甚是悲凉。何解？请让在下试分析一下。或许，纪晓芙当年之走，确实让杨逍伤心透顶，自此他会以为纪真是十分恨他，并不想再与他相见，故一直没去找纪。（诸位设想一下，如果所爱女子突然间离你而去，诸位是如何心情）但当他得知女儿名为“不悔”时，心中疑团顿解，终于得知纪晓芙心情，心中或许闪过一丝宽慰但又变得悲凉。因为倘若当年他能得知纪心情，他就不会因为以为纪讨厌自己而最终没去找她，以至于造成悲剧。这其中悔恨悲凉之情又有谁能明白？　再来这句“前生的冤孽”，这是“宿命论”者之证据。愚以为不是也。纪晓芙认为是“前生的冤孽”这并没有错。设想一下，于茫茫人海之中，两个身份性格如此悬殊之人居然能在路上相遇，这是如此机缘巧合，难道不是前生早已注定？若不是遇上杨逍，纪晓芙能过上较好日子，但却是偏偏遇上，这不是孽缘又是为何呢？其实这句类似于“前生早已注定的缘分”，只是纪晓芙认为此缘分乃冤孽，故称之为“前生的冤孽”又有何不可？　　　　还有“当时我是事出无奈，可是……可是我也没有后悔……”这句（差点漏掉这句）。“事出无奈”也是被当作证据之一。“事出无奈”，的确，发生此事并非纪晓芙所想，理智也不允许她这样做。可是她下句说没有后悔什么呢？如果她真的什么都没做，只是被逼，那就没有后不后悔之说，因为根本不关她事。还是那句，感情有时是能战胜理智。　　　　还有，就是为何杨后来不去找纪或去报仇。这个我原来也想不通，但在驳的过程中慢慢想到。首先就是为何不去找，这也是他为人所垢病的原因之一。这就和他性格相关。杨逍虽然在一定程度上视礼教如无物，但其既为一书生，就不免迂腐。这个看起来很矛盾，但世事往往如此，人性本来就是好复杂和矛盾。所以在下猜想，杨当初可能是一时冲动，不过如果他不这样做，以纪性格，恐怕就算缠上一百年亦不会有何结果。当然这不足以为其行为辩护。杨逍始终不是一名君子，如果是君子，就只会在一旁默默为纪晓芙祝福，而不会这样做，因为这样是有可能毁她一生。不过，如果杨真是只想满足欲望，大概之前不用浪费那么多时间和纪纠缠。纪之后的种种自杀行为，或多或少都会伤到杨的心，之后逃走可能就更另其心灰。或许有人指责其始乱终弃不负责任。前文说到，杨当时带走纪可能是一时冲动。纪之走犹如冷水一样泼醒杨，或许此时他能静下心仔细想想，不过心情应是十分灰暗。将心比己，设想一下，一个心爱女子在面前多番自杀并最终离开，阁下会有何感受。杨可能会想到就算把纪再次带走，纪可能会终日闷闷不乐，不会开心，或许始终一日又逃走。况且纪不会顺利跟他走。或许，杨可以再次虏走纪。但可惜，杨并非如此厚面皮之人。身为书生之迂腐始终会发挥作用。所以始终都不去找。又有人道，杨可以派人暗中保护。这恐怕行不通。明教不是他私人部队，况且好像他没有心腹之人。而且这样做不也正是对别人说纪和明教有关吗？所以恐怕杨是思量再三，才决定，从文中所见，杨是个心思细密之人，不过纪最终被灭绝所杀，这并不是他所能预见。至于为何不去找灭绝报仇，这我想不通。可能正如某前辈所言，女儿尚幼，不能以身范险。　　　　最后再论，倘若这么多年杨没有思念纪，那么当张无忌提到纪的姓名时，他应是要想一想才记得纪晓芙是谁，而不会立即有如此反应，毕竟八九年不是一个少数目，诸位想下，有人突然提起八九年起一个和诸位只相处数月之人名，诸位能立刻有所反应吗？在下就不能。所以这也证明玩弄之说不成立。再有，文中言语对杨与纪之间丝毫无讽刺之意，文中多处，反倒是对杨之情有所透露。在下虽不才，但理解力尚有。在下几经琢磨，还是不懂为何有人对此深恶痛绝，更加以鄙视。所以在此，在下想请诸位先放下偏见，再仔细阅读书中片断，将心比己，或许会有新发现，请切勿先入为主，戴有色眼镜看书。倘若发现在下前文所说有所不对，或有所漏洞，敬请赐教。另外，在下发现有一处地方实在值得留意，但好像并没有前辈提到。请允许在下在此指明。文中说纪是因为天鹰教王盘山大会下山才会遇到杨，而张翠山和殷素素也是在王盘山大会之后漂到冰火岛，这就有问题。张无忌要比杨不悔大好几岁，难道是杨之前阴魂不散缠了纪晓芙好几年。不过我看过旧版没有这个问题，旧版中纪晓芙是说六七年前遇到杨，而不是现有版本的王盘山大会。这不是漏洞吧？如果真是这样，杨真是够耐性。这点也请诸位指教。　　　不过，话虽如此，在下始终认为纪晓芙还是以不遇见杨逍为好，毕竟平淡是福。　　　　如何看待书中人物和个人的阅历和性格有关，也和看书时心情有关，一百个人可能有一百种看法，有些在在下眼中理所当然之事在别人眼中或许成为另类，所以想在这里向诸位请教。　　　在下初次出招，言语可能有所不妥，敬请各位前辈见谅。沧浪之水顿首。附：《诗经》——《将仲子》　将仲子兮，无踰我里，无折我树杞。岂敢爱之？畏我父母。仲可怀也，父母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踰我墙，无折我树桑。岂敢爱之？畏我诸兄。仲可怀也，诸兄之言亦可畏也。　将仲子兮，无踰我园，无折我树檀。岂敢爱之？畏人之多言。仲可怀也，人之多言亦可畏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