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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Florenci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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M&M: 来拥抱下大片小片地上地下都异彩纷呈的20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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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6#
发表于 2009-8-6 17:53:16 | 只看该作者
很不幸,我还看了两次,第一次是赶首映0点场,结果一半的时候睡着了。

第二次陪人去看,竟然没睡着,只是中途出去抽了几根烟……
湄汐 发表于 2009-8-5 23:20


我为你默哀2秒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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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7#
发表于 2009-8-6 18:05:33 | 只看该作者
Action vérité(Truth or Dare),弗朗索瓦·欧容,1994年,法国


更新一部4min的短片~

欧容在法国中生代导演中是个很奇怪的角色,说他大众吧他的片子公映覆盖面向来不广,说他小众吧他在不少圈子的评价甚高。某称之为小众派偶像。他后期的长篇作品比较多,但我比较喜欢他早期的短片,有不少精品。这次发的是一部94年的作品。讲述的是4个少年在玩真心话大冒险的游戏,剧情就不透了,这短片也就是看个结尾。


http://mail.qq.com/cgi-bin/ftnExs_download?k=76393434f53df69b6d763f3d1f37564a030052075d0351041808010c0c1a5052530f195509545c48050e52565f53565c500b560c393864d09df88be7d2fdd1de851746594f5564&t=exs_ftn_download&code=594497de

提取码 594497de (链接保留一个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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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8#
发表于 2009-8-6 19:53:47 | 只看该作者
偶想知道那书是咋米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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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79#
发表于 2009-8-6 23:17:01 | 只看该作者
偶想知道那书是咋米写的
Recuerdos 发表于 2009-8-6 19:53


“Prince”不是王子,是斯内普的巫师母亲的姓氏,half blood Prince是有一半Prince家族血统一半麻瓜血统的人,跟Harry和伏地魔一样。看完7部的人会明白哈7的主要线索是老邓和斯内普这两角色的微妙变化,哈6主要是给后面铺线索的。哈6书里最精彩的几个地方是斯内普的第一堂黑魔法课、Harry和斯内普最后的对峙,还有老邓的葬礼。黑魔法课和葬礼到电影里都给咔嚓了,两人的对峙也被删掉了最重要的几句对话。更sb的是电影里几乎删减了全部斯内普是好人暗示性描写,而保留了书中最无聊的学校恋爱弱智情节,这对哈7来讲简直就是自断后路。反正我是不抱任何期待了。其实删减葬礼的拍摄我也可以理解为经费不足,那删减课堂那章只能解释为导演智障了。这连续剧本来就是哈3之后质量逐渐下滑,直到David Yates横空出世直接把它拍成了harry potter校园恋爱系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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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0#
发表于 2009-8-7 11:09:15 | 只看该作者
等我九月底考完试我把哈7的书拿来看看~~

话说电影放完和我一起去的那哥们确实特傻地说这斯内普到底是好人坏人啊......泥再透下老邓的葬礼书里怎么写的呗~~还,还有我一直粉想问,斯内普那位是sense and sensibility里最后嫁给kate的那位上校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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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1#
发表于 2009-8-7 11:54:44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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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2#
发表于 2009-8-9 21:31:42 | 只看该作者
你总算盼到midi上门服务的这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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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3#
发表于 2009-8-9 21:34:05 | 只看该作者


Uncle Brett!!!!十月份才发,我要预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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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4#
发表于 2009-8-10 10:36:19 | 只看该作者
等待,法比安·别林斯基,阿根廷,1983

这是一部改编至博尔赫斯短篇《等待》的作品。导演法比安·别林斯基在阿根廷国内是位小有名气的导演。《等待》是其1983年从电影学院毕业时的作品。除了这一短片之外,他只留下了两部影片,《九个皇后》和《晕眩的瞬间》,两部均为黑色幽默的黑帮题材。导演2006年心脏病突发逝世,时年仅47岁。

《等待》的主线是马丁·菲耶罗式的复仇故事。主人公为逃避维拉里的追杀藏匿在荒郊的旅馆里,套用了仇人的名字,每夜为噩梦所纠缠,最终还是被仇家所杀。马丁·菲耶罗式的故事是博尔赫斯最喜欢的故事类型,从某种意义上也可以理解为阿根廷黑帮式故事。虽然短片传达出来的东西比博尔赫斯的小说要少了那么一截(当然那是因为Jorge老头子是神=w=),但片子还是不错的。


http://mail.qq.com/cgi-bin/ftnExs_download?k=0432316546fa1a9d617d3a6c1e350b4e5a0a07530c545a05140603510b180d570b021c5c0c045d4c5d0205510b0c0f03580b0907383c39d4f186cc4b4a584f0339&t=exs_ftn_download&code=921e859a


(提取码 921e859a) 保留至9.3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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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5#
发表于 2009-8-10 10:37:30 | 只看该作者
本帖最后由 Recuerdos 于 2009-8-10 10:51 编辑

等待
(博尔赫斯 收录于《阿莱夫》)

马车把他送到西北区那条街道的四千零四号。早晨九点的钟声还没有敲响;那个男人赞许地看看树皮斑驳的梧桐,每株树下一方暴露的泥土,带小阳台的整齐的房屋,旁边一家药房,油漆五金店的退色的菱形门面装饰。对面行人道是一家医院的长围墙;远处一些暖房的玻璃闪闪反射着阳光。那人心想,这些东西(仿佛在梦中见到似的杂乱无章、毫无道理地凑在一起)以后日于一长,假如上帝允许,倒是不变的、必要的、亲切的。药房的橱窗里摆着瓷制店名牌:布雷斯劳尔。犹太人正在取代意大利人,而意大利人曾挤掉了本地白人。还是这样好;那个男人宁愿和不是本民族的人打交道。
  车夫帮他搬下大衣箱;一个神情恍惚或者疲倦的女人终于开了门。车夫从座位上退给他一枚钱币,自从在梅洛旅馆的那晚以来一直揣在他口袋里的一枚乌拉圭铜币。那人给了车夫四毛钱,当即想道:“我的一举一动都不能给别人留下印象。我已经犯了两个错误;付了一枚别国的钱币,并且让人注意到我很重视这个差错。”
  由那个女人带路,他穿过门厅和第一个天井。替他保留的房间幸好是对着第二个天井。屋里有一张铁床,工匠把床架做得花里胡哨,像是葡萄藤和葡萄叶的形状;还有一个松木大衣柜,一张床头桌,一个落地书柜,两把不配套的椅子,一个有脸盆、水罐、肥皂盒、一个深色玻璃杯的洗脸架。墙上有一幅布宜诺斯艾利斯省的地图和一个十字架;墙纸是胭脂红色的,图案是许多重复的开屏的大孔雀。唯一的一扇门朝着天井。挪动椅子位置之后才搁得下大衣箱。房客表示满意;当那女人问他怎么称呼时,他回答说姓维拉里。他之所以说这个姓,并不是当做秘密的挑战,也不是为了减轻事实上他并不感觉的屈辱,而是因为这个姓一直困扰着他,他不可能想到别的姓。认为冒用仇人的姓是狡黠的手段,是小说里胡编的,他当然没有这种想法。
  维拉里先生最初足不出户;几星期后,等天黑了才出去一会儿。一晚,他进了离住处三个街区远的一家电影院。他总是坐最后一排;总是不等终场,提前一些站起来离开影院。他看了下层社会的悲惨故事;毫无疑问,这种故事包括失误,包括他以前的生活的形象;维拉里没有注意这些,因为他从没有想到艺术和现实会有巧合的可能。他顺从地努力让自己喜欢故事情节;他希望抢在展示情节的意图之前。和爱看小说的人不同,他从不把自己看成是艺术作品中的人物。
  他从没有信件,甚至没有寄给他的广告宣传品,但他带着模糊的希望看报纸的某一栏消息。傍晚时,他把一把椅子搬到门口,认真地喝马黛茶,眼睛盯着隔壁房子墙上的爬藤植物。独处的岁月使他知道,在记忆中每天的日子大多是一模一样的,但没有哪一天,即使在监狱或者医院里,不发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以前在幽居的情况下,他情不自禁地要计算日子和小时,不过这次情况不同,因为这次幽居是没有期限的——除非一天早晨报上登出阿列杭德罗•维拉里死去的消息。也有可能维拉里已经死了,那么现在过的日子就像是一场梦。那种可能性使他忐忑不安,因为他弄不明白它带来的感觉是如释重负呢还是大祸临头;他对自己说那种可能性太荒唐,便把它排除了。在遥远的过去(使他觉得遥远的不是时间长,而是两三件不可挽回的事),他怀着不顾一切的爱,曾向往过许多东西;那种强烈的愿望招来了男人们的憎恨和一个女人的爱情,现在却不想某些特殊的东西了:只希望能持续,不要结束。马黛茶味,烈性烟味,天井地上越来越长的影子。
  这幢房子里有一条老狼狗。维拉里同它交上了朋友。他用西班牙语、意大利语和记忆所及的小时说的一些乡村方言同狗说话。维拉里试图只顾眼前,不回忆过去,也不考虑将来;对他说来过去的回忆比展望将来更没有意义。他隐约觉得过去是构成时间的物质;因此时间很快就变成过去。有时候,他的厌倦像是一种幸福感;那时候,他的心理活动不比一条狗复杂多少。
  有一夜,他嘴里一阵剧痛,使他惊恐哆嗦。那个可怕的奇迹几分钟后重演一次,快天亮时又来了一次。第二天,维拉里雇了一辆马车,去十一区的一家牙科诊所。大夫替他拔掉了那颗大牙。在那紧要关头,他不比别人胆小,也不比别人镇定。
  另一夜,他从电影院回家,觉得有人推撞。他心头火起,但又感到隐秘的宽慰,转过脸去看那个冒犯他的人,恶狠狠地骂了一句。对方一惊,结结巴巴地道歉。那是个高个子的年轻人,黑头发,身边有个德国型的女人;维拉里那晚再三思索,确定自己不认识那两个人。但是他在家里蹲了四五天才敢上街。
  书柜里有一部安德里奥利评注的《神曲》。出于些许好奇和强烈的责任感,维拉里开始阅读那部煌煌巨著;他晚饭前看了一歌,然后严格按照顺序细读了注释。他认为地狱里的苦难不是不可能或过分的,他没有想到但丁已把他打进最后一层地狱,在那里乌果利诺不停地用牙齿啮咬着卢其埃里的脖子。
  大红墙纸上的孔雀似乎会引起纠缠不清的梦魇,但是维拉里先生从没有梦见由密密匝匝的活鸟组成的怪异的凉亭。天亮时,他总是做一个背景相同、但细节各异的梦。维拉里和另外两个人握着手枪闯进他的房间,或者在他从电影院里出来时袭击他,或者三个人都成了那个推操他的陌生人,或者阴沉地在天井里等他,见了面却好像又不认识他。梦快结束时,他从床头柜的抽屉里掏出手枪(他确实在抽屉里放了一把手枪),朝那些人发射。枪响把他吵醒,但那始终只是一个梦,在另一个梦中那些人重新袭击他,在第三个梦中他不得不再次把他们打死。
  7月里一个朦胧的早晨,陌生人的在场(不是他们开门的声响)惊醒了他。在幽暗的房间里,他们显得很高大,面目在幽暗中却模糊得出奇(在恶梦中一直比现在清晰得多),他们虎视眈眈,一动不动,耐心等待,仿佛手中武器的重量压弯了他们的视线,阿列杭德罗•维拉里和一个陌生人终于找到了他。他做个手势,让他们稍候,然后朝墙壁翻过身,仿佛想重新入睡。他这样做,是为了引起杀他的人怜悯,还是因为承受一件可怕的事要比没完没了地想像它、等候它轻松一些,或者——这个可能性也许最大——设想那些杀手只是梦中的景象,正如他在同一地点、同一时间多次见过的那样?
  他正这样恍恍惚惚时,枪声抹掉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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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6#
发表于 2009-8-10 11:46:55 | 只看该作者
Action vérité(Truth or Dare),弗朗索瓦·欧容,1994年,法国


更新一部4min的短片~

欧容在法国中生代导演中是个很奇怪的角色,说他大众吧他的片子公映覆盖面向来不广,说他小众吧他在不少圈子的评价甚高。某 ...
尤利西斯 发表于 2009-8-6 18:05


。。。。。。。。我大一时候一段时间满世界收ozon的片。几个玩短片的哥们都是由于受到他的激励TV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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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7#
发表于 2009-8-10 11:53:12 | 只看该作者
188502

Uncle Brett!!!!十月份才发,我要预订去。
尤利西斯 发表于 2009-8-9 21:34


给我带一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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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8#
发表于 2009-8-10 20:42:06 | 只看该作者
。。。。。。。。我大一时候一段时间满世界收ozon的片。几个玩短片的哥们都是由于受到他的激励TVT
Recuerdos 发表于 2009-8-10 11:46


我喜欢他的短片总有无限的解读空间。我跟几位同志每次看完都召开讨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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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89#
发表于 2009-8-10 20:44:20 | 只看该作者
给我带一张~~~~
Recuerdos 发表于 2009-8-10 11:53


你要等香港的还是要国际快递。香港的大概会晚上市一到二个月,大概120HKD左右,国际快递大概200RMB,上市后2周左右能拿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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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0#
发表于 2009-8-10 21:03:40 | 只看该作者
你废话肯定便宜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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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1#
发表于 2009-8-11 16:12:49 | 只看该作者
每次看南美洲的 小说,都会有点压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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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2#
发表于 2009-8-11 16:37:17 | 只看该作者
礼拜二午睡时刻
加西亚·马尔克斯

火车刚从震得发颤的橘红色岩石的隧道里开出来,就进入了一望无际、两边对称的香蕉林带。这里空气湿润,海风消失得无影无踪。不时从车窗里吹进一股令人窒息得煤烟气。和铁路平行的狭窄的小道上,有几辆牛车拉着一串串碧绿的香蕉。铁路的另一边是光秃秃的空地,那里有装着电风扇的办公室、红砖盖的兵营和一些住宅,住宅的阳台掩映在沾满尘土的棕榈树和玫瑰丛之间,阳台上摆着乳白色的椅子和小桌子。这时候正是上午十一点,天气还不太热。


  “你最好把车窗关上,”一个女人说。“要不,你会弄得满头都是煤灰的。”



  小女孩想把窗子关上,可是车窗锈住了,怎幺也拽不动。


  她们是这节简陋的三等车厢里仅有的两名乘客。机车的煤烟不停地吹进窗子来。小姑娘换了个座位。她把她们随身带的东西——一个塑料食品袋和一束用报纸裹着的鲜花——放在靠窗口的座位上。她离开车窗,坐到对面的位子上,和妈妈正好脸对脸。母女二人都穿著褴褛的丧服。


  小姑娘十二岁,这是她第一次出远门。那位妇女眼皮上青筋暴露,身材矮小孱弱,身上没有一点儿线条,穿的衣服像件法袍。要说她是小姑娘的妈妈,她显得太老了一些。在整个旅途中,她一直是直挺挺地背靠着椅子,两手按着膝盖上的一个漆皮剥落的皮包。她脸上露出那种安贫若素的人惯有的镇定安详的神情。


  十二点,天气热起来了。火车在一个荒凉的车站上停了十分钟,加足了水。车厢外面的香蕉林里笼罩着一片神秘的静谧,树荫下显得十分洁净。然而,凝滞在车厢里的空气却发出一股没有硝过的臭皮子味。火车慢腾腾地行驶着。又在两个一模一样的镇上停了两次,镇上的木头房子都涂着鲜艳的颜色。那位妇女低着头,昏昏沉沉地睡着了。小姑娘脱掉鞋子,然后到卫生间去,把那束枯萎的鲜花浸在水里。


  小姑娘回来的时候,妈妈正在等她吃饭。妈妈递给她一片奶酪、半个玉米饼和几块甜饼干,又从塑料袋里给自己拿出来一份。吃饭的时候,火车徐徐穿过一座铁桥,又经过了一个镇子。这个镇子也和前两个镇子一模一样,只是在镇子的广场麇集着一群人。在炎炎的烈日下,乐队正在演奏一支欢快的曲子。镇子的另一端,是一片贫瘠龟裂的土地。这里再也看不到香蕉林了。


  那位妇女停下来不吃了。


  “把鞋穿上!”她对小女孩说。


  小姑娘向窗外张望了一下。映入她眼帘的还是那片荒凉的旷野。从这里起,火车又开始加快速度。她把剩下的饼干塞进袋子里,连忙穿上鞋。妈妈递给她一把梳子。



  “梳梳头!”妈妈说。


  小姑娘正在梳头的时候,火车的汽笛响了。那个女人擦干脖子上的汗水,又用手抹去脸上的油污。小姑娘刚梳完头,火车已经开进一个镇子。这个镇子比前面几个要大一些,然而也更凄凉。


  “你要是还有什幺事,现在赶快做好!”女人说。“往后就是渴死了,你也别喝水。尤其不许哭。”


  女孩子点点头。窗外吹进一股又干又热的风,夹带着火车的汽笛声和破旧车厢的哐当哐当声。女人把装着吃剩下来的食物的塑料袋卷起来,放进皮包里。这时候,从车窗里已经可以望见这个小镇的全貌。这是八月的一个礼拜二,小镇上阳光灿烂。小女孩用湿漉漉的报纸把鲜花包好,稍微离开窗子远一些,目不转睛地瞅着母亲。她母亲也用慈祥的目光看了她一眼。汽笛响过后,火车减低了速度。不一会儿就停了下来



  车站上空无一人。在大街对面杏树荫下的便道上,只有弹子房还开着门。小镇热得像个蒸笼。母女俩下了车,走过荒凉的车站,车站地上墁的花砖已经被野草挤得开始裂开。她俩横穿过马路,走到树荫下的便道上。


  快两点了。在这个时候,镇上的居民都困乏得睡午觉去了。从十一点起,商店、公共机关、学校就关了门,要等到将近四点钟火车返回的时候才开门。只有车站对面的旅店和旅店附设的酒馆和弹子房以及广场一边的电话局还在营业。这里的房子大多是按照香蕉公司的式样盖的,门从里面关,百叶窗开得很低。有些住房里面太热,居民就在院子里吃午饭。还有些人把凳子靠在杏树荫下,坐在街上睡午觉。


  母女俩沿着杏树荫悄悄地走进小镇,尽量不去惊扰别人的午睡。她们径直朝神父家走去。母亲用手指甲敲了敲纱门,等了一会儿又去叫门。屋子里电风扇嗡嗡作响,听不见脚步声。又过了一会儿,只听见大门轻轻地吱扭一声,在离纱门不远的地方有人细声慢语地问:“谁啊?”母亲透过纱门朝里张望了一眼,想看看是谁。


  “我要找神父,”她说。


  “神父在睡觉呢!”


  “我有急事,”妇女固执地说。


  她的声调很平静,又很执拗。


  大门悄悄地打开了一条缝,一个又矮又胖的中年妇女探身出来。她肤色苍白,头发是铁青色的,戴着一副厚厚的眼睛,眼睛显得特别小。


  “请进来吧!”她一面说着,一面把门打开。她们走进一间花香袭人的客厅。开门的那个妇女把她们引到一条木头长椅前,用手指了指,让她们坐下。小女孩坐了下去,她母亲愣愣地站在那里,两只手紧紧抓住皮包。除了电风扇的嗡嗡声外,听不到一点其他的声音。开门的那位妇女从客厅深处的门里走出来。


  “他叫你们三点钟以后再来,”她把声音压得低低地说。“他才躺下五分钟。”


  “火车三点半就要开了,”母亲说。


  她的回答很简短,口气很坚决,不过声音还是那么温和,流露出各种各样的复杂感情。开门的女人第一次露出笑容。


  “那好吧!”她说。


  客厅深入的门又关上的时候,来访的女人坐到她女儿身边。这间窄小的客厅虽然简陋,但是很整洁。一道木栏杆把屋子隔成两半儿。栏杆里边有一张简朴的办公桌,上面铺着一块用胶布做的桌布。桌上有一台老式的打字机,旁边放着一瓶花。桌子后面是教区的档案。看得出这间办公室是一位单身妇女给收拾的。


  房间深处的门开了。神父用手帕揩拭着眼睛,从里面走出来。他一戴上眼睛,马上可以看出他是那位开门的妇女的哥哥。


  “你有什么事?”他问。


  “我要借用一下公墓的钥匙。”女人说。


  女孩子坐在那里,把那束鲜花放在膝盖上,两只脚交叉着伸在椅子底下。神父瞅了女孩一眼,又看了看那个女人,然后又透过纱窗望了望万里无云的明朗的天空。



  “天太热了,”他说。“你们可以等到太阳落山嘛!”


  女人默默地摇了摇头。神父从栏杆里面走出来,从柜子里拿出一个皮面笔记本、一支蘸水钢笔和一瓶墨水,然后坐在桌子旁边。他的头已经谢顶了,两手却是毛茸茸的。


  “你们想去看哪一座墓?”他问道。


  “卡络斯·森特诺的墓。”女人回答说。


  “谁?”


  “卡络斯·森特诺。”女人重复了一遍。


  神父还是听不明白。


  “就是上礼拜在这儿被人打死的那个小偷,”女人不动声色地说,“我是他母亲。”


  神父打量了她一眼。那个女人忍住悲痛,两眼直直地盯住神父。神父的脸刷地一下子红了。他低下头,准备填一张表。一边填表一边询问那个女人地姓名、住址等情况,她毫不迟疑地、详尽准确地做了回答,仿佛是在念一份写好的材料。神父头上开始冒汗了。女孩子解开左脚上的鞋扣,把鞋褪下一半,用脚后跟踩在鞋后帮上。然后把右脚的鞋扣解开,也用脚趿拉着鞋。


  事情发生在上礼拜一临晨三点钟,离开这里几条街的地方。寡妇雷薇卡太太孤身一人住在一所堆满东西的房子里。那一天,在细雨的淅沥声中雷薇卡太太听见有人从外边撬临街的门。她慌忙起来,摸着黑从衣箱里拿出一支老式手枪。这支枪自从奥雷利亚诺·布恩迪亚上校那时候起就没有人用过。雷薇卡太太没有开灯,就朝大厅走去。她不是凭门锁的响声来辨认方向的。二十八年的独身生活在她身上产生的恐惧感使她不但能够想象出门在哪里,而且能够准确地知道门锁的高度。她两手举起枪,闭上眼睛,猛一扣扳机。这是她生平第一次打枪。枪响之后,周围立刻又寂然无声了,只有细雨落在锌皮屋顶上发出滴滴答答的声响。她随即听到在门廊的水泥地上响起了金属的碰击声和一个低哑的、有气无力的、极度疲惫的呻吟声:“哎呦,我的妈!”清晨,在雷薇卡太太家的门前倒卧着一具男尸。死者的鼻子被打得粉碎,他穿着一件花条的法兰绒上衣,一条普通的裤子,腰中没有系皮带,而是系着一根麻绳,光着脚。镇上没有人认识他是谁。


  “这么说他叫卡络斯·森特诺。”神父填完表,嘴里咕咕哝哝地说。


  “卡络斯·森特诺,”那个女人说,“是我的独生子。”


  神父又走到柜子跟前。在柜子里钉子上挂着两把大钥匙,上面长满了锈。在小女孩的想象中公墓的钥匙就是这个样子;女孩子的妈妈在小的时候也这么想过。神父本人大概也曾经设想过圣彼得的钥匙就是这么个样子。神父把钥匙摘下来,放在栏杆上那本打开的笔记本上,用食指指着写了字的那一页上的一处地方,眼睛瞧着那个女人,说:


  “在这儿签个字吧!”


  女人把皮包夹在腋下,胡乱地签上了自己地名字。小姑娘拿起鲜花,趿拉着鞋走到栏杆前,两眼凝视着妈妈。


  神父吁了一口气。


  “您从来没有想过要把他引上正道吗?”


  女人签字回答说:


  “他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神父看看那个女人,又看看那个孩子。看到她们根本没有要哭的意思,感到颇为惊异。那个女人还是神色自如的继续说:


  “我告诉过他不要偷人家的东西吃,他很听我的话。过去他当拳击手,有时候叫人打得三天起不来床。”


  “他没有办法,把牙全部拔掉了。”女孩子插嘴说。


  “是的,”母亲证实说,“那时候,我每吃一口饭,都好像看到礼拜六晚上她们打我儿子时的那个样子。”


 “哎!上帝的意志是难以捉摸的,”神父说。


  神父本人也觉得这句话没有多大的说服力,一则是因为人生经验已经多少把他变成一个怀疑主义者了,再则是因为天气实在太热。神父叮嘱她们把头包好,免得中暑。他连连打着哈欠,几乎就要睡着了。他睡意朦胧地指点母女俩怎样才能找到卡络斯·森特诺的墓地。还说回来的时候不要叫门,把钥匙从门缝下塞进来就行了。要是对教堂有什么施舍,也放在那里。那个女人注意地谛听着神父的讲话,然后向他道了谢,脸上没有丝毫的笑容。


  在临街的大门打开之前,神父就觉察到有人把鼻子贴在纱门上往里瞧。那是一群孩子。大门敞开后,孩子们立刻一哄而散。在这个钟点,大街上通常是没有人的。可是现在不光是孩子们在街上,在杏树下面还聚集着一群群的大人。神父一看大街上乱哄哄的反常样子,心里顿时就明白了。他悄悄地把大门关上。


  “等一会儿走吧,”他说。说话的时候,他没有看那个女人。


  神父的妹妹从里面的门里出来。她在睡衣外面又披上了一件黑色的上衣,头发散披在肩上。她一声不响的瞅了瞅神父。


  “怎么样?”他问。


  “人们都知道了。”神父的妹妹喃喃地说。


  “那最好还是从院子的门出去。”神父说。


  “那也一样,”他妹妹说,“窗子外面净是人!”

  直到这个时候,那个女人好像还不知道出了什么事。她透过纱门朝大街上看了看,然后从小女孩的手里把鲜花夺过去,就向大门走去。女孩子跟在她的后面。


  “等到太阳落山再去吧!”神父说。


  “会把你们晒坏的,”神父的妹妹在客厅深处一动也不动地说。“等一等,我借给你们一把阳伞。”


  “谢谢!”那个妇女回答说。“我们这样很好。”


  她挽着小姑娘的手朝大街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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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3#
发表于 2009-8-15 22:17:05 | 只看该作者
http://www.douban.com/group/topic/7542367/?start=0  
Recuerdos 发表于 2009-8-7 11:54


不去成都了,这还真不靠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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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4#
发表于 2009-8-15 22:25:25 | 只看该作者
Action vérité(Truth or Dare),弗朗索瓦·欧容,1994年,法国


更新一部4min的短片~

欧容在法国中生代导演中是个很奇怪的角色,说他大众吧他的片子公映覆盖面向来不广,说他小众吧他在不少圈子的评价甚高。某 ...
尤利西斯 发表于 2009-8-6 18:05


欧容的片子我就看过两部短片,其中包括这一部,没字幕看的不是很明白但是结局那很有意思。觉得他的东西挺简单的却又出人意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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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5#
发表于 2009-8-18 21:27:54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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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6#
发表于 2009-8-18 21:28:15 | 只看该作者
不去成都了,这还真不靠谱 ……
辛迪亚 发表于 2009-8-15 22:17


来吧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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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7#
发表于 2009-8-18 21:38:55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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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8#
发表于 2009-8-19 12:58:32 | 只看该作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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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要去灭
Recuerdos 发表于 2009-8-18 21:38


我可能会去9月12号在深圳那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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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99#
发表于 2009-8-19 13:27:59 | 只看该作者
http://www.douban.com/event/10926575/

有人要去灭
Recuerdos 发表于 2009-8-18 21:38


我很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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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00#
发表于 2009-8-19 13:29:10 | 只看该作者
来吧来吧
Recuerdos 发表于 2009-8-18 21:28


……这个虽然比成都远,但还是比北京近很多,依然刺激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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