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西瓜突然同我念叨起因扎吉兄弟。我顿时诧异。这位大小姐不是只喜欢齐达内么。一问之下,原来是受同学所托。我们说到意大利。她说“如果意大利出局了,你也不能……”话没有说完,就被我“呸”回去了。2002年夏天发生的事情,我们都是记得的。彼此都受到伤害。
很多人在欧锦赛之前,都说意大利抽到上上签。我不知道有没有人替意大利担忧过。我有。我不止一次同朋友说到这种担忧。我太了解这支球队,所以我宁愿他们是下下签。上上签对意大利来说不是什么好事情。
我知道,意大利并没有赢保加利亚的绝对把握。同样,瑞典和丹麦只见2:2的结局有着极大的可能性。从比赛开始前几个小时,我就心神不宁。这绝对不是什么好的预感。而我的预感从来不会错。可我是一个固执的女子,总要到最后,才会死心。
阿方索球场飘着细雨,我在的这座城市也下这雨。天气应该是凉爽的,我却觉得很冷。我以一种极为沉默的姿势坐着,并且看着。我喜欢的那群孩子穿着意大利蓝色。他们站在一起,肩并着肩,声音高亢唱着国歌。我差一点就落泪。
不知道为什么,开场哨一响,我就嗅到了死亡的气息。意大利的死亡,从未如此清晰过。我相信,过人的直觉是上帝给与我的补偿,补偿我天生的病症给自己带来的缺陷。我因此感谢上帝。但有时我宁愿什么都不知道,知道太多未必是一件幸福的事情。
我看着那群孩子,看着上帝的残忍,和自己的无能为力。死神面容温和的看着他们,我却无力改变已经写好的结局。
上半场最后时刻的点球,我看着马特,这个曾经让我有点怨念的孩子,如今我看着他,却只觉得难过。我希望布冯如两年前扑出开场三分钟的点球一般,但是,没有,1:0,保加利亚领先。
而丹麦也以1:0领先瑞典。上半场,两个1:0,你有没有觉得自己同时在天堂和地域。我想也许是因为另一个场地的1:0,意大利在下半场迅速把比分追平。但他们不知道21世纪贝萨体育场,比分也已经是1:1。
这边陷入僵持中,特拉依旧不清醒。那边的比分变成2:1,丹麦再度领先。2:2,瑞典追平。终于到了2:2。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再等这样一个结果。一切都结束在2:2。我想起两年前的1:1,墨西哥和意大利的1:1,做掉克罗地亚,携手出线。正如无间道里所言,出来混的,迟早要还。意大利死于轮回。
而把意大利推入轮回的,却是球队的指挥者,特拉帕托尼。我曾说过只要特拉还在意大利国家队帅位一天,我就不会说他什么。如此这般,只是因为我对于主帅这个职位的敬意,和对他的克制。
不过是到如今,我也大可不必有什么克制。敬意只是给值得尊敬的人。特拉,因为你的愚蠢,或者我应该说是因为你的无知,无知才会无畏,才会做出如此低智商的事情。在你担任国家队主帅的日子里,葬送了整整一代球员的梦想。保罗·马尔蒂尼,菲利浦·因扎吉,法比奥·卡纳瓦罗,德尔·皮耶罗……这群优秀的孩子,却要成为你的愚蠢的陪葬品。
卡萨诺进球后兴奋,飞奔。他还不知道意大利已死。我看着他在一秒钟后,笑容迅速凝固,然后哭泣,无助。我突然觉得上帝并不残酷,而是你。是,你可以说他还有下一次机会,带来到葡萄牙的这群孩子中,又有多少人有下一次机会。你让他们的梦想全部湮灭。
意大利是一直有希望的,我存于世一天就会一直坚持,我们都有时间可以等待。但那群孩子的荣耀我们又能拿什么去补偿?
难道,在以后的日子,当我想起他们时,只能静静地哼着《那些花儿》?
“那片笑声让我想起我的那些花儿/在我生命每个角落静静为我开着/我曾以为我会永远守在他身旁/今天我们已经离去在人海茫茫/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啦……想他啦…他还在开吗 啦……去呀/他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
有些故事还没讲完那就算了吧/那些心情在岁月中已经难辨真假/如今这里荒草丛生没有了鲜花/好在曾经拥有你们的春秋和冬夏/啦……想他啦…他还在开吗 啦……去呀/他们已经被风吹走散落在天涯/他们都老了吧 他们在哪里呀/我们就这样各自奔天涯……”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7-1 22:29:44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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