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十年

游言

【劳尔生日贺文24】十年（首发于在线）
十年
——我花了四年时间去熟悉你，两年时间去爱你，另外四年时间去疼惜你。那是我的十年，狗狗，请你做我的路人甲——
（一）
　　94年，才读小学。记得那时候陪父亲看世界杯的决赛，歪着头，然后看见巴乔飞了点球。一边陪着身为巴西球迷的父亲高兴，一边觉得那个小辫子很可怜。
　　98年，读初三，对着喜欢贝克汉姆的同学指着雷东多的杂志图片高喊：这个人才是最帅的。她们回答说：你不觉得他长的很像土豆吗？
　　00年，被给予了足够多的开心，也有足够多的眼泪。夺冠、点球、转会。那是最有戏剧性的一年，那是所有的转折点。那一年发誓自己一定要看到皇马一败涂地，那年是两个极端的转变，由爱生恨，咬牙切齿。
　　01年，如愿看到皇马输给了拜仁，发现自己还是哭了。于是哭着对皇马说：我不发小媳妇脾气了，我不和你吵架了。
　　02年，看世界杯的时候和一个西班牙网友一齐大骂韩国是强盗。然后不知道是对自己还是对着莫里说：莫莫不哭，莫莫不哭了。
　　03年，已经对买卖球员麻木了，但是面对莫里的租借真的不知道该是惊愕还是伤心，对于皇马更是不知道该用什么情绪。
　　04年，四大皆空。没有悲伤，反而觉得轻松，冷水会让人清醒。望着天空，然后给了自己一个大大的微笑，或许下个赛季会有个好开始。
（二）
　　就这样浑浑噩噩的过了十年。看到从前的初中同学打扮的花枝招展才知道时间的流逝不会取决于自己有没有变。尽管当初的同桌说：莫莫，你怎么还是老样子。
（三）
　　牵着整个十年的是一个少年，当初顶着鸟窝头，又黑又瘦的少年。还有自己那王子公主当主角的皇室童话情结。
（四）
　　喜欢皇家马德里的理由一定比谁都精彩，四分之一是父亲的影响，四分之一是那光辉的白色，余下的一半是与白色相映成辉的“皇家”两个字。睡美人的故事，白雪公主的故事，灰姑娘的故事，对于神秘的王子公主幸福生活的好奇心让我爱上皇马。不要跟一个刚读初中的女孩说什么战术，不要跟她那刚萌芽的认真劲说什么伪球迷，不要跟她说要看球不看人，那一脸花痴且沉迷在童话故事里的小孩连什么叫越位都不知道。
　　她只知道解说告诉她，那个目空一切、傲气十足的少年有一个她很喜欢的朗朗上口的名字。
　　他告诉她，那个少年叫做劳尔。
　　她对自己说：恩，名字也是喜欢人的一个必要理由。
　　不需要在心里喊几遍来熟记，这个名字于自己就是一个烙印。
　　尽管朋友说：你不觉得他土哈哈的吗？你喜欢的怎么都像土豆。
（五）
　　那个时候淘气的我，因缘巧合的认识了一个叫做麦子的笔友，两个人开始管劳尔叫狗、狗狗、阿狗。恶作剧到极至的时候甚至大笑着喊旺财。
　　我说，那是有理由的。
（六）
　　一天傍晚，出门去读书。夕阳映的满天通红，楼下的草坪上有人坐在那里画素描，一只白色的小狗就坐在那人的身边。我看了狗狗一眼，狗狗也恰好抬头看着我。
　　那就是一副画。
　　一只白色的小狗趴在滴绿滴绿的草地上看着你，黑色的大眼睛乌溜乌溜的。烧红了的夕阳斜斜的挂在草坪的末端，旁边的楼房传来饭菜香，放学的孩子们嬉笑着从身边经过。狗狗就这样直直看着你，夹带着一种漫不经心的在意，还有那种对社会一无所知的单纯。
　　然后身边的一些小孩子哄叫着过去把它赶走。
　　它有点惶恐的跑了开去。
（七）
　　一无所知的单纯，以及由此导出的目空一切的高傲。
　　我说，劳尔就是我家的狗狗。
（八）
　　掏出钱包，里面永远放着两张相片：一张是父亲18岁时候的一寸照，另一张是劳尔示意巴萨球迷闭嘴的图片。我喜欢他们，腼腆的父亲，傲气的狗狗。他们同样昭示着在完全成长前最后一刻的孩子气，以及那种清澈的眼眸。然后我知道他们会被社会所改变。这不取决于他们的收入，不取决他们的名声，时间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声名如劳尔者，平凡如父亲者。
（九）
　　那个时候狗狗很张狂。我歪着头一想，应该这么说吗？回忆里是他进球以后叫喊的模样，得意的仰起面孔的模样。抬头望着天花板，那个少年目空一切的单纯是自己当初当宝贝一样捧在手心的东西。
　　尽管现在已经错了那个季节。
　　毕竟已经十年了。而我对他的熟知也只是这十年中的一段剪影。
（十）
　　曾经和很多人都无奈的聊起每个人的长大。没有人是彼德·潘。长大的人是没有资格在天空中飞行的。长大的人，是看不到Neverland的。
　　影片《小飞侠》最后，温蒂对着离开自己的彼德大喊：“Peter! You will forget me!”小飞侠停留在空中，无声的转过头来：“Forget? ”然后他给了温蒂一个充满童真的笑容，简短却认真的承诺到，“Never!”
　　可惜影片为了符合去年的圣诞节气氛并没有把书上的结局延续下去。
　　在书上小飞侠在很多年以后又回来找温蒂，结果他在黑夜里听到的是温蒂哭着请求他不要开灯看她。因为那时的温蒂已经是个怀有身孕的妇人了，她哭着对彼德说：“对不起，彼德，我不得不长大，对不起。”
　　这不是一个悲剧故事，这只是一个很无奈的现实罢了。
　　谁都不得不长大。
　　十年，社会不会勉强自己去适应人类，然而人类却无法任性到让社会来适应自己。
（十一）
　　十年。
　　“或许我们是在目睹一位王者的出现，由一个少年而成为王者，我们一天天的看着，一天一天的期待。”
　　那天真、傲气的少年在所有人的注视下变成了一个俊挺、内敛、如王者般的青年。
　　曾经那充满生命力与高贵气息的白色，曾经那惊世骇俗的天真处子的笑颜。曾经那在我眼中的少年。
　　他悄然走过十年。
　　并没有太多的矫情，只是自己所熟吟的歌，突兀的变换了音符。我说，那是我所不知道的。
　　记忆中的小飞侠一下子要背负起过多的责任。
　　我皱起眉头，那样会不会过于沉重了？即使我知道那些责任全是以爱之名，球迷，俱乐部，队友，乃至于国家。
　　世界上最难背负的东西。
　　以爱之名。
　　太沉重。
（十二）
　　爱。
　　最近通过某件事情领悟出一个道理：即使彼此爱的是客观上的同一个人，主观上也是不相同的。所以很庆幸，狗狗突然被阿Q精神的我独占了。因为自己的印象而勾勒出他人的形体，所以狗狗在每个人的心中都是不一样的存在。所以每个人对他的感情都可以用不一样的描述。
　　我所用的，是疼惜。
（十三）
　　这并不是一个好用语。谁都不希望用这个词去关注一个人。或许是我主观上的一些加工，让自己看到了面有难色的他。
　　朋友说：莫莫，狗狗说不定以后会被主席卖掉的。
　　我说：不会的，他是伯纳乌的王子。
　　她看了我一眼：王子是古蒂。
　　我没有想到她会这样说。我们并肩走在去看《冷山》的路上，那天有点热，我身上有点粘粘的。
　　她说：这和老蒋当年重嫡系是一样的道理。古蒂是自己养大的，这和尤文抓着小胖不放是一个道理。
　　我望了望天：你这不是挑拨离间么？！
（十四）
　　坐在乌漆麻黑的电影院里，《冷山》中老爹的那首“I wish I wish my baby was born”终于把我的眼泪给引出来了。
　　电影够老套，但是由白色条纹乐队参与重新制作的乡村音乐实在是好透了。
（十五）
　　“我曾经那么的希望，我曾经那么的期盼，我的宝宝能够降生，做在她爸爸的膝盖上，我可怜的女孩静静的躺在那里，躺在如今丛生的荒草之下。
　　……
　　我曾经那么的希望，我曾经那么的期盼，我的爱能够消亡，时间一逝而过，让彼此都自由……”
（十六）
　　我曾经那么的希望，我曾经那么的期盼，我的狗狗能够永远幸福，就像某个冠军杯的夜晚，笑的像个小疯子，唱着歌，不小心拉着雷东多从领奖台上摔下来。
　　我曾经那么的希望，我曾经那么的期盼，我的皇马能够永远纯白，就像某个赛季后的结局，所有人都唱着歌，所有的人都挂着笑容，所有的人都拥抱在一起，所有的人都没有眼泪。把整个赛场染就出一片耀眼的高贵雪色。
（十七）
　　我现在那么的希望，我现在那么的期盼，我曾经的记忆能够一下子消失，我曾经的爱恋能够一下子逝去，埋葬在古早的夜晚，与它长眠。
　　然后上面长出茂密的野草。
（十八）
　　十年前的少年躺在那里。身上盖满了白色的剑百合。
　　我看见十年后的那位王者为他进行了葬礼。以瓮音为他祈祷着安眠。
（十九）
　　那是我们每个人都经历过的葬礼，我们曾经为在空中飞行的自己举行过的葬礼，飞的越高，摔的最痛。
　　太阳融化所有的翅膀。时间消亡所有的天真。
（二十）
　　他脸上的傲气变为谦虚，他说的话也和所有的队长一样开始学会保护自己的球队和队友，他担负起了责任。
　　有时候我想，他本可以任着性子做自己的。
　　如果大家还在的话。
（二十一）
　　妈妈指着电视说：谢霆锋长大了，但他不是自己了。
　　在17岁刚出道的时候一脸的棱角分明，现在却也已经被世事磨的圆滑了。
（二十二）
　　所有的人都在经历自己的葬礼。
　　每隔十年。
　　上一次的死亡属于小飞侠。
（二十三）
　　在论坛豪赌欧洲杯，押了21万论坛币在西班牙身上。
　　有人对我说：必赔无疑。
（二十四）
　　我所押的只是一个立场，一份支持，一种希望。
　　潘多拉的盒子，不会剥夺你对一样事物的追求。比如我相信月球上有兔子。我一定要上月球去找兔子。
　　这个观点让我和外教争论了很久，最后他认为我没知识，我认为他没人性。
　　毕竟那是十年中我的小飞侠留给我的最后的纪念。
　　在月球上望着我的兔子。
（二十五）
　　欧洲杯是另外一只兔子，属于自己的一种情结。
　　上一个欧洲杯应该在我高二的时候。记得第二天是数学期末考试，所以只敢偷偷躲在被子里听收音机里的转播。只听到“劳尔向罚球点走去……”我一颗心提到嗓子口，然后就是“现在开始半点报时……”。
　　当时有一种想骂又不知道骂什么的尴尬。
　　结局谁都清楚，只不过我被报时和广告延迟了哭泣的开始时间而已。
　　劳尔也是一只兔子，一只哭红眼睛的兔子。
　　我们都是。
（二十六）
　　我经常在想，哭泣的男生是不是更受欢迎？比如巴乔，比如阿贝，比如劳尔。
　　那些日子，很多人和我说：劳尔很英俊。
　　那些日子，很多人和我说：劳尔真帅。
　　那些日子，很多人和我说：劳尔越来越好看了。
　　我学着某人的口气假正经的说：我爱他，并是不因为他有多英俊。而是因为他比我更像我自己。
　　然后忍不住笑了出来。
　　每个人爱上的对方，一定是因为有所吸引，对方身上有自己所想攫取的光芒。或者为相似，或者为梦想。
　　傲气也好，内敛也好。
　　十年之前也好，十年之后也好。
　　他站在与我十年不变的物理距离远处微笑，依然穿着白色，只是笑容有些落寞以及压抑。
　　我坐在与他十年不变的物理距离远处翻着过去的日记，在心中勾勒出他又一个十年的形体。
　　十年不长，只是我们于彼此，谁都不得不长大，谁都不得不变。
（二十七）
　　而又一个十年，才刚刚开始。
　　这个即将改变我们的十年的开幕致辞承着上一个已经改变我们的十年的谢幕总结，丝毫没有改变：
　　狗狗，请你一定要幸福。
— 写在27以后 —
　　这是属于我的一段过往，他变成了我生命中的路人甲。经历过初中、高中直到现在的大学，我相信有路人甲参与的故事应该能走的更远，在十年后，我依然会继续吟唱，有路人甲做伴的属于另一个十年的咏叹调。
2004/06/11   12:09:09 PM

yqflopez

好长阿！沙发没有了：（

东写西读

十年......

游言

以下是引用柳小烟在2004-6-12 19:52:00的发言：

第二，小声问，拉乌的东西放这里合适么（被莫莫踩住，碾死）

MM那里最近在同人征文，放过去不太合适吧

Aimma

以下是引用游言在2004-6-12 20:08:00的发言：

MM那里最近在同人征文，放过去不太合适吧

这个也是……

莫莫，不知道为什么，看了你的文章，觉得拉乌真的很像你的狗||||||||||||||||

游言

……||||||……好……他就是我的狗了……||||反正叫了这么多年……习惯了……||||

颦儿

以下是引用东写西读在2004-6-12 20:02:00的发言：
十年......

也没有这样浪费口水的

紫

以下是引用颦儿在2004-6-12 20:43:00的发言：
[quote]以下是引用东写西读在2004-6-12 20:02:00的发言：
十年......

也没有这样浪费口水的
[/quote]

留下点口水也是好的，
此十年非彼十年


能有十年做纪念也是好奢侈了：）

颦儿

4楼的酱子讲话偶都觉得对不起楼主~

柳如烟

十年啊……怎么感觉你在拆我的台子啊……

柳如烟

游言丫头~
也请你一定要幸福啊！

杨七狼

幸福的狗狗等待另一个十年的咏叹调。

小不

好喜欢这个

            感觉很可爱

游言

以下是引用柳如烟在2004-6-14 9:56:00的发言：
十年啊……怎么感觉你在拆我的台子啊……

……||||说明你家年轻……我现在一看才发现原来已经有很多帖子都X年……如果我早看到就换题目了……我的题目是要感谢南京球迷版……TENKS写了个《十年》，然后大家在那里挖

asisi

感动……T____T
我没有福气目睹劳尔这完整却也许并不完美的10年……
不过六年对我来说也是个很奢侈的数字了
从21岁到27岁……
不知道剩下的日子还有多少……

我是钱

以下是引用游言在2004-6-12 19:48:00的发言：



　　掏出钱包，里面永远放着两张相片：一张是父亲18岁时候的一寸照，另一张是劳尔示意巴萨球迷闭嘴的图片。我喜欢他们，腼腆的父亲，傲气的狗狗。

看到这里，很感动。因为想起了我的父亲。也是那种沉默的男人。

我喜欢话不多的男人——话多不是男人。记得谁说，声带属于女人，行动属于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