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换上了2004年的台历,这个多灾多难的2003年终于走到了尽头。看着崭新的台历上2004几个数字,突然想起老马和卡尼的世界杯绝唱到今年已经整整十年了。说整整有些不确切吧,毕竟还早了几个月。但当辞旧迎新的时候,总难免会想起一些人,一些事,恍如隔世,又仿佛只在昨天。足球之夜依旧在煽情的播放陈奕迅的《十年》,纪念着多少人看来似乎并不十分值得纪念的甲A。想起我们的阿根廷,也是在整整十年前,步入了没有球王领路的艰难时世。我心爱的卡尼,钟爱的雷东多,从那以后也淡出了国家队。我至今仍清晰得记得那时老爸眼中的迷茫,当时老爸和我同全世界的阿迷一样,都不知道没有了马拉多纳,雷东多、巴蒂、奥特加、查莫特……这些才华横溢的小伙子,他们的阿根廷,我们的阿根廷,未来会是怎么样?
十年了,那些球员走过他们各自迥异的路。十年了,我走过迷茫、叛逆、愤怒的青春期。十年了,我们的阿根廷两手空空。以一大批天才球员的葬礼为代价,全世界的球迷记住了这支或许是世界杯历史上最让人扼腕的球队。当那个用一个个进球使自己逐渐成为阿根廷旗手的身影在一瞬间轰然倒下,从此结束他如同古希腊神话英雄一般悲壮的国家队生涯,与那个身影一同坍塌的是无数阿迷的心。悲痛之余,我对未来不知所措,尽管我们有一大批天才少年。现在想来,那时我眼中的迷茫一定和十年前老爸的一模一样。
意甲突然变得索然无味起来,世青赛也让人提不起精神来,除了对巴西那一场,或许是因为比赛不够精彩吧。想起高中时《体坛周报》上有关那个名字的只言片语就可以让我兴奋整整一个上午,尽管他也许因伤并没有上场。想起世界杯预选赛上的险平弱旅就可以让我欢呼雀跃,尽管比赛中也没有那个身影。我知道,一切都因为那个人,这一次离开再不会回来了。
多年来一个个惊天动地的BATIGOL满足了我的英雄情节,改变了我对于足球的审美观,当爱变成习惯的时候,对这个人的期待已经深深的融入了血液之中。或许并不是想他做什么,只要能看见那个身影,就已经足够。
一位好友离开风暴之前连写了几篇文字,才华依旧,却不再是当初指点江山的豪情。很有些日子没见到他了,也许在商海沉浮真的忙不过来吧,但我相信,如果那个人还在为什么目标努力,他一定会经常回来看看,无论有多忙。我想他的杳无音讯,真正的原因是心中再没有牵挂。
那天有些欣喜的发现自己已经习惯没有那个人的球赛,却同时发现自己也习惯了没有球赛的生活。他的离去似乎带走了我对足球的热情,尽管这热情最初并不是他给的。我是个迟钝的人,但也不曾想到自己会迟钝到这种地步,直到一年多后的今天才发现这一点。
是时候告别了吗?好像早了点?他还没有退役。其实是晚了些,因为他已没有希望,我又何来牵挂。不过晚就晚吧,谁让我是个迟钝的人。
其实,也许是刚刚好吧。因为整整十年前,第一次,我看见传说中那个叫加布里埃尔·巴蒂斯图塔的小伙子,与卡尼,雷东多一起,让自己的长发与青春一起在风中飞扬。
是时候真正告别了,告别那个陪我走过十年青春岁月的人,告别那个长发飘飘的年代的背影。
用那些同样陪我走过青春岁月的歌。
管他山高水也深,也不能阻挡我奔前程
——成龙《壮志在我胸》
从潘帕斯来到亚平宁,再到美利坚,像所有初出茅庐的少年一样,他有太多憧憬,太多雄心壮志。困难从来都放在心里却不用放在眼里,失败了可以从头再来。总有一天,要像马拉多纳一样,把足球踩在脚下的同时,把地球踩在脚下。
两个人的寒冷,靠在一起就是微温
——孟庭苇《一个爱上浪漫的人》
紫百合在那个夏天凋谢,许多人叹叹气,走了。但有一个执着的人一直守候在她身边,他要陪着她,他相信她还有盛开的那天。乙级联赛的那个寒冷的冬天,因为巴蒂与费奥的相濡以沫,变得温暖无比。
别忘了寂寞的山谷的角落里,野百合也有春天。
——罗大佑《野百合也有春天》
历经艰辛之后,他回来了,带着他心爱的紫百合,她重又盛开了,而且愈发的鲜艳。超豪华后防线变得不堪一击,整个欧洲都在战栗,一时间他成了所有守门员的噩梦,成了这个转会市场上最炙手可热的前锋。不为所动,只为等待紫百合最美丽的瞬间。
不知情的孩子,他还要问,你的眼睛,为什么出汗
——孟庭苇《天天天蓝》
准确的斜长传,好的!面对守门员了!范德萨毫无反应,球直奔死角!然后是“当”的一声。
他的大脑一直试图枪毙眼睛看到的事实,但眼睛忠实的维持了原判。苦笑,转身发疯般的奔跑,要球。但不久之后,那个负责给他球的人下场了。
在大巴上,他仰起头,以为这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第二次,与大力神杯说再见,在法兰西的蓝天下。
没有我你怎么办,你的泪水谁为你擦干
——何润东《没有我你怎么办》
他要走了,他恨不得把一辈子的进球都留在那最后一场比赛里。他真的不愿意离开这座城市,这里有他9年最好的时光。但为了梦想,迫于现实的残酷,他不得不选择离开。倒在球网里,他掩面而泣,默默的问心爱的紫百合:没有我的日子,你怎么办?
我不愿意,苦苦相逼
——张学友《我不愿意》
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了,队友仿佛是故意和他作对,一直都没有攻破不远处那个熟悉的大个子身后的球门。皮球迎面飞来,他来不及想什么,十多年养成的射手本能让他抡起了右脚。对面那个大个子腾空而起,手掌已经高出了门梁,但皮球如他所料的越过他的大手开始下坠,擦着横梁下沿飞进了网窝。然后,他呆呆的站在那里,没有庆祝。大个子走了过来,张开手臂与他拥抱,他眼睛红了。
阳光总在风雨后,乌云上有晴空……阳光总在风雨后,请相信有彩虹
——许美静《阳光总在风雨后》
十年的青春过后,一座梦想已久的奖杯终于姗姗来迟。永远记得那天,他打进最后一个球之后,整个校园里山呼海啸般的欢呼声,绝不是仅凭罗马球迷和阿迷就能发出来得的。那是远比冠军更有说服力的东西。有太多人奖杯堆积,却一辈子也不可能享受那种待遇。
男人哭吧哭吧哭吧不是罪,再强的人也有权力去疲惫
——刘德华《男人哭吧不是罪》
就像在看完天龙八部后久久不能相信,那个天神一般的英雄会突然间死去,那天,我也不能相信那个坐倒在地上哭得像个孩子的男人竟然是他。男儿有泪不轻弹,只因未到伤心处,这个时候,眼泪是宣泄情感的最好方式。失去了最后一次亲吻大力神的机会,不由得他不哭得那么伤心。
反正我连你都已失去,再失去更多也没有关系
——张宇《千金难买》
再没有了希望,他如行尸走肉般度过了在意甲的最后一个赛季。阿朱真的很聪明啊,给了萧峰一个阿紫,让他有活下去的理由。可是巴蒂的阿紫啊,你在哪里?于是在足球荒漠中,多了一个伟岸却落寞的身影。驼铃铛铛,胡笳猎猎,大漠余晖,金戈铁马。多美的景色,只是对他而言,又有什么意义?
是否你还记得 过去的梦想
那充满希望灿烂的岁月
你我为了理想 历尽了艰苦
我们曾经哭泣 也曾共同欢笑
但愿你会记得 永远地记着
我们曾经拥有闪亮的日子
——罗大佑《闪亮的日子》
衰老,人类也许永远无法解开的司芬克斯之谜。光辉如太阳神阿波罗也逃不过,何况来到人间的战神?早知道会有这么一天,但当它真正到来时又怎能平静面对?我应该知足,毕竟已经有这么一个人,用他的进球,用他的忠诚,用他的热情,陪我度过了生命中最美好的时光。这么一段闪亮的日子,永远不会被遗忘。
衷心感谢上苍。
[此贴子已经被作者于2004-1-5 22:09:41编辑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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