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粮食·犬夜叉]《四魂丸》

四月天 · 发表于 2005-7-17 11:24:00

[Point=300]此事说来好生奇怪——犬夜叉少爷明明只是个半妖，戈薇少夫人则是如假包换的人类，可他们的孩子，却是一只狗崽儿！狗崽儿刚生出来的时候，戈薇少夫人受了不小的惊吓，好几天之后才缓过神，皱着眉头说了一些诸如“基因突变”、“隔代遗传”等等我们根本不明白的字眼。做母亲的，甭管自己的孩子是小人儿还是小狗儿，疼爱的心不会有什么分别，但大伙还是看得出来，戈薇少夫人更希自己的孩子人模人样。作为侍候过犬夜叉少爷一家三代的老资格，我不得不宽慰少夫人几句：“不用担心，没准儿什么时候一觉醒来就发现它变成小孩儿啦！相信我冥加的话，没错的！” 这可不是撒谎！说来或许没人相信，如今纵横人妖两界，粉丝铺天扇子盖地，已经成为“高贵”、“强大”、“完美”代名词的杀生丸少爷，在5岁前一直是只热乎乎软绵绵肉嘟嘟毛茸茸的棉花团儿一样的狗崽儿。整天除了吃喝拉撒睡之外，就是追着自己的尾巴尖儿转圈玩；最爱吃的东西当然是肉骨头（那时候杀生丸少爷可没说不吃人类的食物），最喜欢的事儿就是有人挠一挠耳朵根儿后面的那小块地方。老爷还为此发愁过：“依你我的妖力，杀生丸不会一直是这样吧？总会变成人形吧？”他对当年还在世的夫人这样说。没等夫人答话，旁边翻着肚皮打瞌睡晒太阳的杀生丸少爷冷不丁冒了一句：“如果这是父亲大人的希望的话……”第一次开口讲话，敬语就使用的一字不差！老爷和夫人当场傻了眼——连与龙骨精杀得你死我活的时候，也没见老爷这般手足无措。小白狗崽儿哼了一声，一骨碌爬起来，眨眼间变成了一个我这辈子所见最漂亮也最冷漠的小男孩儿，恭恭敬敬对呆若木鸡的老爷和夫人行了个礼：“父亲大人，母亲大人。” 依照家族惯例，此时我应该跳到杀生丸少爷身上，以吸血向他致敬。可在杀生丸少爷冷若冰霜的看跳蚤一样轻蔑的目光注视下，愣没敢动地方。（当然，我本来也是跳蚤。>_<）言归正传，几百年前杀生丸少爷小时候的事，戈薇少夫人不清楚，但犬夜叉少爷多少是知道一些的。听我这么说他登时眼睛一亮：“冥加爷爷，你是说就像杀生丸小时候那样？” “那……这孩子长大以后会不会成为杀生丸那样的大妖怪？！”犬夜叉少爷的眼睛更亮了。 “大妖怪”始终是犬夜叉少爷心中一根拔不掉的刺。就算自己不能成为大妖怪，孩子有希望也是好的吧？ “作大妖怪有什么好？杀生丸算是最强的大妖怪了吧？也没看出他有什么更开心的……”戈薇少夫人不以为然，“等孩子长大了，要让他到那边的世界去好好念书，做社会精英！” 虽说在战国时代生活了近10年，戈薇少夫人的种种想法，倒还是她那个世界的。是啊，已经快10年了……从戈薇少夫人第一次爬出食骨井来到这里。四魂玉、奈落等等已成为如烟的过往。犬夜叉少爷和戈薇少夫人去年成了亲，之所以拖这么久，是要等戈薇少夫人念完书——人家珊瑚和弥勒的孩子都已经会蹦蹦跳跳叫爹叫娘了。戈薇少夫人如今已不再是青涩的少女，出脱成颇有韵味的小妇人；犬夜叉少爷却是一点没变，十几岁少年的模样——现在的他们看起来像姐弟，再过几年或许会像母子。人和妖的世界终是天差地远啊。你问杀生丸少爷？嗯嗯，如果到西国去，所有的妖怪（兴许还有几个见多识广的人类）都会告诉你，在积雪最洁白的山峰上，浓云和迷雾之中，伫立着一座巍峨的宫殿，那就是杀生丸少爷的住所。杀生丸帝国！对人类来说，那是解不开的玄秘；对半妖来说，那是永向往的圣坛；对妖怪来说，那是能挑战的极限。总是跟在他身边狐假虎威的绿色小怪物，据说终于如愿以偿成了大臣。那个人类的小女孩？谁知道她在哪里——或许已经回到人类的世界了吧？反正从西国来的妖怪们，没有提起过她。杀生丸少爷真不愧是老爷高贵血统的继承人！当然，这些话不能当着犬夜叉少爷讲。继续言归正传。狗崽儿被命名为四魂丸，犬夜叉少爷想的名字。本来戈薇少夫人不答应：“听起来太像狗了。” 可犬夜叉少爷红着脸支支吾吾说：“为了纪念四魂玉让我们走到一起……”戈薇少夫人也就红着脸支支吾吾同意了。满周岁的时候，依照那边世界人类的习惯，戈薇少夫人提议给四魂丸摆庆生酒。虽说是人类的习俗吧，来道贺的妖怪可比人类要多得多，送的礼物从宝珠到法器，从猎物到死尸五花八门。最实用的是枫婆婆送的一串儿小铃铛，就是小狗儿脖子上都挂着一串儿的那种。珊瑚和弥勒带着他们3岁大的儿子也来了——本来就住在一个村里——当年弥勒法师求这个求那个为他传宗接代，真有了儿子却也并不显得多开心，总是抱怨拖着两条鼻涕的小鬼抢走了珊瑚。说到这想起来件事儿，戈薇少夫人怀孕的时候，珊瑚天天吵着要两家结娃娃亲，狗崽儿生出来之后却绝口不言再没提过。据我不恭敬地揣度，四魂丸是公的当然是最光明正大的理由，可更大的问题恐怕还出在是“狗崽儿”这方面。四魂丸大伯那边当然也是送了请帖的——联手打败奈落之后，兄弟俩的感情好了许多——本来亲兄弟也没什么解不开的仇嘛。虽然犬夜叉少爷提起来，还是 “杀生丸那家伙”，世界上敢如此说的，怕也只有他一个。而据说杀生丸少爷在讲到犬夜叉少爷的时候，也依旧称其为“那个半妖”。去送信的刀刀斋带来了“杀生丸大人太忙抽不开空”的回复，作答人为杀生丸帝国首席大臣邪见；同时也带来了狗崽儿大伯送的生日贺礼——用杀生丸少爷的牙制作的大刀一把——以及杀生丸少爷本妖的生日贺辞：“先别忙着给刀起名儿，万一狗崽儿变不成人形，再把刀给我送回来。” 刀刀斋私下向我透露，杀生丸少爷其实还说了另外几句话：“以那个半妖的妖力，又娶了个人类，他们的孩子空怕一辈子都只能是条狗。” 当然，这些话也不能对犬夜叉少爷讲，否则他必定抛妻别子扛着铁碎牙一路杀到西国去。真不幸被杀生丸少爷言中！两年过去，三年过去……六年过去，七年过去……十年过去，二十年过去…… 珊瑚和弥勒的儿子娶了媳妇，又有拖着鼻涕的小鬼们围着弥勒珊瑚叫“爷爷”“奶奶”。四魂丸还是一只狗，唯一的变化是个头长大了许多，不能再称为狗崽儿，而且多少继承了妖怪的血统，比一般的狗要聪明、强健得多。犬夜叉少爷和戈薇少夫人没有再养孩子，四魂丸不能变成小孩这件事显然对戈薇少夫人打击很大，或许是不敢了吧？犬夜叉少爷本来就是对生儿育女这事可有可无，他在意的只是四魂丸的母亲而已。难道老爷高贵的血统就要在这一代终结了吗？！杀生丸少爷？他当然还是单身，据说仍在从诸多向往他的女妖中挑选“血统最高贵”的那一个——“反正时间有的是，挑个几百年也无所谓。”邪见这么说。四魂丸26岁那年，戈薇少夫人患病去世了。其实她的年纪对于人类来说也并不算大，在妖怪看来就更年幼。战国，果然还不是适合她生活的地方吧…… 临终的时候，戈薇少夫人恋恋不舍地望着犬夜叉少爷：“现在我才觉得，其实做妖怪或许也不错，那样我们就不会分开的这么早了。” 又慈爱地抓了抓四魂丸的耳朵：“四魂，要听爸爸的话——犬夜叉，别忘了一年一次带它到那边去打疫苗，宠物医院的地址草太知道……春秋是传染病高发期，少让四魂跟村里的野狗乱玩儿。” 犬夜叉少爷强忍着喉咙深处的哽咽，却止不住泪花在眼眶中转圈：“戈薇……你都放心……” 戈薇少夫人在亲人朋友的环绕中含笑去了。朋友们怕犬夜叉少爷伤心过度有什么好歹，可他看起来似乎与以往没什么变化，仍是红衣白发犬耳的少年。只是黄昏时分，犬夜叉少爷经常一个人坐在村头的大树上望着远方发呆。或许仍在期翼能从背后传来一声熟悉的“坐下”，让他从树上掉下来摔个倒栽葱吧？ ——满地乱爬心烦意乱的分隔线—— 戈薇少夫人去世之后最初几天，四魂丸疯了一样在屋子里乱嗅，寻找妈妈的气味。就算是世界上最聪明的狗，怕也无法理解，虽然和自己长得不一样，虽然不会吠叫不会打滚，却总是那么温柔那么慈爱的妈妈，怎么就会一下子不见了。再后来，当屋子里妈妈的气味慢慢消散，四魂丸似乎也明白了些什么。村头的大树旁，一人一犬的两道身影渐渐成了固定的风景。四魂丸记得妈妈每天下去都要带自己来这里散步，当然少不了蹦蹦跳跳的爸爸。四魂丸记得妈妈爸爸经常吵闹拌嘴，可他们看对方的眼神却比什么都要温柔。四魂丸记得妈妈会做自己最喜欢的肉骨头，香味能从村里一直传到这边。四魂丸记得每次妈妈从井里的外婆家回来，都会带回许多许多新鲜的东西：除跳蚤的项圈（冥加爷爷显然不喜欢这个），明明不是骨头却像比骨头更好吃的狗咬胶——都会让村里别的狗羡慕得要死。四魂丸记得妈妈始终不曾放弃教自己人类的语言，虽然每一句话都听得明白，可四魂丸就是说不出。它甚至还没来得及告诉妈妈自己有多么爱她……再也来不及了。两个月之后的一个黄昏，四魂丸照老样子和爸爸一起呆在村头的大树旁。爸爸蹲树上，四魂丸蹲在树下。四魂丸不知道这样的日子会继续多久——它也不在乎——爸爸时常会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对四魂丸讲话，讲述一些和妈妈有关的事情：说他们当年怎样一起英勇打败妖怪，说妈妈当年是个多么刁蛮的小女孩，说珊瑚阿姨和弥勒叔叔是多么有趣的一对儿，说狐妖七宝叔叔是多么讨厌的小鬼。四魂丸知道自己和村里的大黄、黑太郎它们不一样，自己的身体要强壮许多，自己的寿命要漫长许多——这漫长的时光里，和爸爸一起在夕阳下想着妈妈的事情，不是很幸福么？就在两个月之后的这个黄昏，四魂丸正打算听爸爸接着讲述关于他和妈妈如何找到爷爷坟墓的事情，一阵冷风突然吹过。四魂丸分明地看到爸爸的耳朵倏地地立了起来，紧张地在空气中嗅着什么。紧接着，四魂丸自己也嗅出风中有一丝从前没闻到过的特别气味——清冷、凝重、华贵、优雅，还有目空一切的傲慢、无可匹敌的危险。没容它仔细辨认，四魂丸就看到了这气味的主人——不，不是主“人”，尽管来者有着比所有人类都更完美的外表，但四魂丸清清楚楚地意识到，这是自己的同类！爸爸砰地从树上跳下来，大喝道：“杀生丸！你这家伙！” 从妈妈去世之后，还是第一次见爸爸这么精神，四魂丸有些诧异。杀生丸？果然是自己的同类，四魂丸心想，这是一只很了不起的大狗吧？可不敢惹它呢。被叫作杀生丸的狗根本不扫爸爸一眼，径直走了过来。四魂丸想摇摇尾巴，却被冰冷的目光震慑住，颤颤巍巍不敢动。幸好爸爸跳过来挡在四魂丸身前：“你这家伙，要干吗？离我儿子远点！” “四魂丸？”清冷的声音念道，原来他会讲人类的话，四魂丸有些羡慕，“我送你的刀还在么？” 刀？就是那把妈妈从来不让自己乱啃，总是擦拭得干干净净的大刀么？ “嗷嗷！”当然还在，四魂丸回答。 “四魂丸，你想不想变得能够使用那把刀？就像这家伙——”指了指爸爸，“使用铁碎牙一样？” “嗷嗷！”当然想了！四魂丸做梦都想。妈妈在世的时候总是望着大刀说：“这是大伯送你的刀，什么时候四魂能拿着刀子去打败坏人呢？”这是妈妈的愿望啊。 “嗷嗷！”你就是我的大伯么？四魂丸问道。清冷的声音有了一丝暖意：“好狗狗，我就是你的大伯。” 四魂丸鼻子有些发酸，第一次可以这样毫无困难地交流，对方讲着人类的语言，可他说的每一句话四魂丸都听得懂，他也听得懂四魂丸的每一句话。妈妈爸爸虽然比任何人都爱自己，可四魂丸知道，他们并不明白自己的语言。 “你这家伙，要对我儿子干什么？”爸爸不高兴了，愤愤地质问。大伯的目光这才转到爸爸身上，好冷，“犬夜叉，这么多年，你一点长进也没有呢！” “说什么！你这家伙！”爸爸攥起拳头，可显然有些底气不足。四魂丸敏锐地意识到，对大伯，爸爸是有一些敬畏的。 “犬夜叉，要是合格的父亲的话……”指了指四魂丸，“怎么会这么多年一直让它这个样子？” “你说什么？！”爸爸攥紧的拳头松开了，惊愕写满脸上的每一寸肌肤，“你说……四魂丸……它可以……” “半妖还真是愚蠢无知啊。” “杀生丸！你要是知道什么的话……” 四魂丸第一次听到爸爸这种几近恳求的语气，就连和妈妈拌嘴请求原谅的时候，也不曾有过的啊。 “杀生丸，你要是知道什么的话……”爸爸顿了顿，“请……请告诉我！戈薇最大的心愿，就是……” 妈妈的心愿？四魂丸隐约想起来，当自己还很小很小的时候，妈妈总会说一些奇怪的话，诸如哪家幼儿园保姆细心啦，哪家小学伙食不干净啦，哪家中学收费太高啦，四魂将来要念什么大学啦…… 四魂丸只是每年爸爸妈妈一起去井里的外婆家一次。那边的世界好吵好吵，四魂丸并不喜欢。但它知道妈妈的心愿，就是让自己能在那边的世界出人头地，就像那边世界所有的妈妈一样。如果这是妈妈的心愿的话……四魂丸看向大伯。 “杀生丸……”爸爸的声音有些颤抖，“请你……” “别吵！”大伯又不理爸爸了，“四魂丸，你想变成这个样子么？”指了指自己，“有人类的外表，能讲人类的语言……当然，想变回现在的样子的时候也随时可以。” “嗷嗷！”快告诉我怎么做！ “傻瓜！人类就这么吸引人？”大伯叹了口气，“时间可能会有些长，你可能会有些难受，不要害怕，可以么？” “嗷嗷！嗷嗷！”可以的！我是勇敢的狗狗！四魂丸回答。为了妈妈的愿望…… ——垂头丧气无可奈何的分隔线—— 四魂丸从一片眩晕中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躺在家里。是“躺”在家里！像人类一样躺在家里！四魂丸颤抖着坐起身来，打量着自己光滑的皮肤、修长的腿脚，还有和爸爸大伯一样的银色长发。 “四魂丸少爷！”冥加爷爷不知从哪个角落跳出来，惊喜，也可以说是惊恐地望着四魂丸，“太……太好了！”冥加爷爷老泪纵横！四魂丸慢慢穿上准备在一旁的衣服，动作笨拙而生疏，走出家门。村子还是一样的村子，庄稼还是一样的庄稼，不远处大黄和黑太郎仍在老地方玩耍……这熟悉的一切在四魂丸的眼里都具有了崭新的意味，他现在用人类的眼睛审视着世界。四魂丸欣慰地发现自己的嗅觉没有退化，很快从风中辨认出爸爸的气味，就在村头的大树旁，还有——清冷、凝重、华贵、优雅的——大伯的气味。四魂丸迈开双腿向村头走去，途中几次克制住了四脚着地的渴望——看来还需要一段适应的时间呢。气味越来越浓，四魂丸看到了，树下并肩而立的两道身影。他们也回首凝望着他，爸爸喜笑颜开的脸上，眼中竟含着泪光，大伯淡漠的唇边竟也挂着一丝笑意。 “四魂丸！”爸爸大叫着扑过来。 “好狗狗。”大伯点点头。一样的青春少年，一样的如泻银发，一样的老爷高贵完美血统的继承者……冥加爷爷望着树下的他们，一时竟分不清妖怪、半妖、半半妖到底谁是谁。　　　　　　　　　　　　　　　　　　　　　　　　　　　　——END——[/Po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