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个夏天开始的时候,我在满大街疯找一块梦想中的布。它该是有着蓝白相间的条子,那是晴朗时天空和云朵的颜色。我要把它裁成件亮丽的裙,穿着便可以行走风中。
当风吹过我纷飞的长发,我想象着你的金发,在阳光下闪烁的样子。在这个城市,正午的十字街头,我遥遥望着远方,笑了起来——
我认得你的时候你还正是少年,卡尼。灿烂的笑容开放在清澈的双眼下面。人们叫你“风之子”;你的飞翔的身影后,是一整条被撕扯得四分五裂的防线。
爱上你的时候你的金发已经稀疏,你站在格拉斯哥的海岸边凝望着夕阳逐渐黯淡。你说这里很好,虽然离你的故乡很远,但是风的味道,却是一样的……
卡尼,卡尼吉亚,看着你,一眼,你说人生苦短……
而我总是等待然后等待:一个四年,只有一次花开——
阿根廷对瑞典,替补席上,一张红牌。那是个只有几秒的侧影,一绺跳脱的金色在耳边飘飞,从你的脸上看到的不是悲伤,而是更加深邃的绝望:90年,缺席最后一场;94年,你身边的挚友不在;98年,面对一个偏执狂你能说什么?02年……
是不是?是不是——命运里有种东西总会重复出现,黑暗里有人说这叫定数或者轮回……
第二日的报纸上有一张照片,卡尼削瘦、冷漠、金发凋零,记忆里班驳的影子,曾经的阳光少年,渐渐淡去了,替代的是这张陌生的脸——只有无休无止的怀念和热爱更加汹涌起来……
我还没找到那块幻想中的布料;还没有在某个夏天把自己才知道含义的衣裙穿在身上;还没有亲眼看着你的青春带着我的青春一起归来——
卡尼,卡尼吉亚,我的风之子,你怎么,就“倏”的,老了?
……格拉斯哥的冬天,还冷么,卡尼?你那个有着漂亮眼睛的女儿,还好么?有个朋友告诉我,苏格兰的海水是暗郁而低沉的藻蓝色的,晴朗的黄昏坐在海边,只要抛出一把面包屑,你就会被鸟儿们,扑打翅膀的声音淹没……
终于要说“bye”了,卡尼,终于要努力笑着,说再见了。当世界杯的夜幕降临,人潮散尽。我看见你的影子投射在那绿得凄迷的草地上。汗顺着你长长的金发一滴一滴落下,落进你永远不会再踏上的土地。我问你要去哪里,你只是说:
——起风了,凉……
终于要说“bye”了,卡尼;终于要目送着你,远远而去。别哭别哭,卡尼吉亚——你不哭,我也不哭——
从此我找不到家
找不到归路
找不到蓝白的裙
疾风已将我的双眼蒙住……
(后记:九月一日,苏超,格拉斯哥流浪者6:0大胜邓弗姆林,卡尼吉亚上演帽子戏法。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我突然想起了,和煦的意大利、灼热的韩日、以及那有温润的风吹过的苏格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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き合き投き注き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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